陳大在屋里休息,院中只有她一個人。
沈京墨找了些草藥搗成汁涂抹在左手背上,冰涼的藥汁浸潤下,火辣辣的感覺很快便消失了。
上完藥,碗底還剩一點點藥汁。
沈京墨盯著藥底子想了會兒,新?lián)v了一碗放在了桌上。過了一會兒,又走回桌邊,伸手把碗底的藥渣攪得凌亂得像是被人用過后剩下的,才又離開。
晚上,村里人接替了陳君遷看莊稼。
他吃過飯洗漱完,一進屋便看見了桌上的一碗藥。
沈京墨躺在床上,背對著門口,像是睡著了。
陳君遷坐到桌前,借著月光把藥敷在傷處后才躺下。但也只是躺著——他睡不著,閉上眼睛,眼前便滿是今天與她發(fā)生的一幕幕。
他干脆便睜開了眼,看看她婀娜的背影,再看看自己涂著藥的手,湊近嗅了嗅藥水味,嘴角揚起好高。
翌日,陳君遷前往縣衙。
自山洪結(jié)束,他已有近十天沒去上值,如今道路已通,村中重建之事也完成得七七八八,無需他這個縣令大人再幫什么忙,他自然該回去處理縣中事務了。
剛進縣衙大門,一臉幽怨的謝遇歡像鬼似的飄了出來,黑眼圈比翻卷宗時還要大兩圈。
“大人,你再不回來,我就要翻山越嶺漂洋過海去找你了?!?/p>
陳君遷知道他不在的日子,縣衙中大事小情都要謝遇歡處理,的確辛苦。
他拍了拍謝遇歡瘦了一圈的肩,和他一道往里頭走去。
“一件一件說。雁鳴山和蕭景垣有什么動靜么?”
“沒有。蕭家最近安靜得反常,雁鳴山雨最大那兩天也遭了災,我就讓盯梢的兄弟們都撤了,之后只有人下山買過一次糧食?!?/p>
“又來進糧?”
陳君遷黑沉沉的眼睛瞇了起來。
謝遇歡不解他為何露出這種表情:雨后這幾日,各家各戶的莊稼幾乎都有損失,縣里糧價飛漲,現(xiàn)糧供不應求。雁鳴山上既然也遭了災,他們那片莊稼難保不出閃失,山上三十七口人每頓飯都要消耗不少糧食,買糧實屬正常。
陳君遷卻搖了搖頭:“他們山上的余糧充足得很,若真只有三十七個人,單就我看見的那兩缸米就足夠他們堅持大半個月,足夠等到山路曬干變硬實后再下山,何必此時冒著沒命的風險走那么險的路?”
所以他上次的推測沒有錯,雁鳴山絕對不止三十七人。
“繼續(xù)盯著雁鳴山。下一件?!?/p>
謝遇歡應下前半句,隨后便垮下了臉,半死不活道:“大人,上面又來催今年的賦稅了,你不在這幾天已經(jīng)來過三波人了,在下實在頂不住了?!?/p>
陳君遷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頓時便不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