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隱攸的語氣變得緩慢,帶著幾分感慨,“你忘了嗎?他說過他們崔家本無意入江湖,崔清止啊,原本該是個書生?!?/p>
柳傅文臉上驟變,“他…”
方隱攸遺憾的搖搖頭,“君子無罪,懷璧其罪?!?/p>
柳傅文垂眼看著斑駁的桌面,遲疑的問道,“那我們要不要再幫幫他?至少得幫他找一個安身之所?!?/p>
“他有辦法?!?/p>
方隱攸說完起身走到窗戶邊,推開窗看著黑漆漆的青州城,“我們明日繼續(xù)趕路。”
“不管崔清止了?”
“萍水相逢而已,管那么多做什么?!?/p>
柳傅文走到他身邊,與他并肩而立,沉默著望向南山派所在的方向。
過了許久后他才突然說道:“方隱攸,你有點讓人住摸不透?!?/p>
方隱攸側過臉看他,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。
“這是你
古嶺寨
第二日清晨時分,青州城內(nèi)外下了一場春雨,密密麻麻的斜風細雨,地上不一會就shi透了。
柳傅文倚在窗戶邊,看著客棧門前的柳樹枝在風里飄搖,不一會,身穿黑衣,撐著油紙傘的方隱攸出現(xiàn)在視線里。
他這人性子不羈,傘握得十分隨意,半邊身子都在雨里,腦后的幾縷shi發(fā)被風吹著貼在細長白皙的脖子上,像是宣紙上行云流水的草書,一筆而成。
柳傅文一直在想,若是方隱攸穿一身廣袖白衣,放下手中的可生劍,應該也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。
方隱攸抬起頭,臉色平靜的看向窗戶邊的柳傅文,朝他招了招手,示意他下來。
柳傅文見狀轉身下了樓,去柜臺前結了房錢,然后沖進雨幕里躲進他的油紙傘下,與他并肩朝前走去。
兩人身形相似,都不是什么瘦弱的身材,一把油紙傘堪堪擋住兩人的肩膀,注意些也淋不到半點雨。
柳傅文舉止比方隱攸優(yōu)雅不少,步子跨得雖然快且大,但是每一步都拿的十分干凈,絲毫不拖泥帶水,不像方隱攸,雖然腳程沒落下他半寸,但是速度卻是時快時慢,沒個準頭。
此去幽州七百里,無論如何他們一日都不能趕到,所以柳傅文決定干脆買下一輛馬車,慢慢悠悠的走,累了他還能在車上躺著睡一會。
方隱攸將油紙傘往柳傅文這邊偏了偏,“城中人多,馬車在城門口等著了?!?/p>
他們住的客棧離城門有些距離,兩人走了大半柱香的功夫在到城門口。
如今盟主爭奪賽已經(jīng)結束,江湖中人也在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離開青州城,方才他們身前身后的行人都在討論昨日里崔清止揭發(fā)韓桓臨的惡行的事情。
等坐上了馬車,柳傅文朝著前方駕車的方隱攸說道:“崔清止此舉也算是將韓桓臨披著的那張道貌盎然的假面扯下來了?!?/p>
方隱攸嗯了一聲,一鞭子揮在馬背上,馬車晃晃悠悠的駛上了前往幽州的官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