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悵雪啞聲苦笑:“我不怕他?!?/p>
“那就更不用哭了?!辩婋[月說,“是因為什么哭的?”
“不知道?!背翋澭┡踔?,手指摳著杯壁上的凹凸,嘟囔著說,“原本沒什么,根本不想哭??墒且豢吹綆熥?,一下子就想起來從前被關(guān)柴房,被毫無理由地罰跪……突然便委屈起來,就哭了?!?/p>
“他疼你。”
青隱在旁邊做了最后的解答。
她這會兒又化成人形,躺在鐘隱月的床榻上。
青隱手拿著一本冊子,來回翻了幾頁,好似心不在焉似的說:“干曜對你不好,又絲毫沒悔改之意。這小子都恨不得把你供臺子上奉著了,從那地方出來后立刻就看見他,自然會委屈。”
沉悵雪苦笑:“靈主明鑒?!?/p>
“別說這些沒用的了。”青隱說,“我說,玉鸞,上玄說著讓你看著辦,其實就是全權(quán)交給你。他嘴上那么說,可心底里定是想讓你悄悄將他誅殺在院子里,省著過幾天徹底入魔,鬧出更大的丑事來。”
“這兩天滿場都是天決門的流言,名聲都要被他敗光了。你打算怎么辦?”
鐘隱月聽著這些話,手上仍然不緊不慢地給沉悵雪梳發(fā)。
“做了那么多上不了臺面的虐生勾當(dāng),還想干干凈凈安安寧寧地死在這角落里,他想得倒美?!辩婋[月說,“我管他什么名聲不名聲。我們阿雪受了那么多氣,我能讓他死得舒服?”
沉悵雪苦笑了下。
青隱一點就通:“我懂了,具體要怎么辦?”
“我自有打算?!辩婋[月說,“不過師姑,我有一事問你?!?/p>
“什么?”
“我今日在那院子里,瞧見他被心魔附體了。只是姿態(tài)實在奇詭,我便想……那會不會,不是心魔,而是妖后?”
青隱聞言,絲毫沒有訝異。
她翻了頁話本,眼睛依然滴溜溜地一行一行看著,嘴上心不在焉似的應(yīng)道:“他不是?!?/p>
“師姑知道是誰么?”
“天機不可泄露。”青隱說。
那她就是知道了。
不知道的話就不是這句臺詞了。
“你既知道了,我也就直說了。”青隱說,“雖說妖后體質(zhì)特殊,可她畢竟是妖后。就算是必須得附身他人,那也不會選耿明機?!?/p>
“那可是妖后,附身之人皆是高深之人。此地有靈澤有你,為何要選那么一個中了心魔還修為倒退,眼看著將要入魔,沒多少日子的人?”
“所謂附身,便是取而代之,她須得代替此人成為‘長老’。到了這么一個將要入魔的節(jié)骨眼上,她若取而代之,之后得替著演多少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