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隱月冷笑一聲,揚起手。
啪地一聲脆響。
這重重一掌落下,在耿明機(jī)臉上落下一個十分清晰的紅手印。
滿座嘩然。
忘生宗向來講究冷靜自持,不論出了何事都不變絲毫神色——可這會兒,臺上的忘生宗弟子沒把持住,也驀然瞪大了雙眼。
臺底下的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,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又過了會兒,連吸涼氣的聲音都沒了,滿場寂靜,誰都不敢多說一個字兒。
許多雙眼睛都盯著這里,鐘隱月神色卻波瀾不驚。
他收起手。像是摸了什么臟東西似的,在身上神色嫌惡地抹了兩下,一言不發(fā)地回身離開。
耿明機(jī)僵在原地,呆了半晌,終于抬起手,捂了捂作痛的臉頰。
他摸了摸臉,又松開手,氣得慘白的臉色都通紅起來:“你打我???”
“為何打你,你當(dāng)心中有數(shù)?!?/p>
鐘隱月停下步子,回身目光涼薄地瞥了他一眼,“若你今日做了此事之后,仍能做天下第一的話,那我等之道可真是爛到泥地里去了。要我說,還不如全去追隨烏蒼。”
臺下仍是一片死寂。
鐘隱月也不多說什么了,他走到沉悵雪旁邊去。
他拉起沉悵雪一只手臂,這次開口,聲音立馬柔下來:“站得起來嗎?”
沉悵雪瞇著眼睛搖搖頭:“沒力氣……抱歉?!?/p>
“抱什么歉,今天這么厲害?!?/p>
鐘隱月朝他笑笑,又低低說了句“那就失禮了”,便伸手穿過他膝彎,另一手扶住他后背,把他一把橫抱起來。
一被抱起,沉悵雪下意識地順勢就把插在地里的劍拔出來了。他驚得一哆嗦,趕緊摟住鐘隱月的脖子,在他懷里小聲驚叫起來:“師尊!”
“別動?!辩婋[月說,“你現(xiàn)在下來,我很尷尬的?!?/p>
“……我很重的?!?/p>
“哪兒有,這么輕。”鐘隱月說,“站都站不起來了,別逞強(qiáng)。不許動啊,這次必須聽我的。”
眾目睽睽之下被這么抱起來,沉悵雪臉都紅透了。
他把胳膊又抬起來一些,把腦袋往下藏了藏,不敢看人。
鐘隱月抱著他,走下了臺子。
耿明機(jī)捂了捂臉上還火燒似的陣陣刺疼的印子,望著他一步一步消失在視線里,眉頭又皺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