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那一身白衣仍襯得他高挑修長,肩寬腰細(xì)。
鐘隱月不自覺地慢下了腳步。
那人似乎正看雪看得入迷,他不忍打擾,輕手輕腳地湊近了過去。
鐘隱月走到亭門邊。
他看清了那人的側(cè)顏。
瞧那一雙桃花含情眼,這確實(shí)是“他”記憶里的沈悵雪。
沈悵雪并未看雪,而是微低著頭,正望著自己的手發(fā)呆。
那一雙眼茫茫然然,黑如鴉羽的睫毛抖了幾下。
不知他在想什么,那雙眼睛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流轉(zhuǎn)著。
亭外大雪飛飛,鐘隱月便也沒注意到,沈悵雪那張白皙如玉的臉此刻竟慘白如紙,毫無血色,好似剛經(jīng)歷過慘絕人寰的折磨。
鐘隱月站在遠(yuǎn)處,敲了敲湖山亭的柱子。
篤篤聲響,沈悵雪回過了神。他放下手,回過頭。
那果真是一張和原文里的描寫完全一致的臉——
【那面容溫潤如玉,眼眸深邃,一雙眼睛形似桃花,仿佛蒙了一層水霧似的迷離。即使什么都不做,臉上沒什么表情,眉頭撇著嘴角向下,瞧著十分疏離,卻仍然會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可憐感。】
半個字兒都沒寫錯。
鐘隱月瞧他一眼,立馬就失了神,看呆了。
沈悵雪朝他一拱手,一鞠躬,一聲拜安把他拉回神來:“見過玉鸞長老。”
鐘隱月這才回過神,忙上前把他拉起來。
原來的鐘隱月絕不會做這種事,被拉起來的沈悵雪露出意料之外的訝異神色。
鐘隱月拉著他,往亭邊去了兩步。他警惕地回過頭,確定四周無人后,就一臉正色地壓低聲音道:“兄弟,你聽我說,我知道這聽起來非常匪夷所思,但你相信我,我絕對不是精神病,我也不是什么走火入魔了在瞎說話……”
沈悵雪睜著一雙大眼,眨巴眨巴了兩下。
他看起來是完全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鐘隱月不管這些,先把話一鼓作氣說了:“你聽我說!這里,其實(shí),是一本書!小說!就是話本子!或者你們下山的時(shí)候看的那種戲!懂嗎?一場戲!都被安排好了的!”
“你是這場戲里的一個……角色而已!最后他們會把你殺了的,就是你師尊,那個乾曜會把你扒皮殺了的!”
“你找機(jī)會趕緊跑!你得跑啊沈悵雪!聽明白沒有?。俊?/p>
鐘隱月把一切說完,灼灼的目光期待地望著對方。
沈悵雪呆呆了片刻,慢吞吞道:“玉鸞長老……您是被夢魘著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