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沈悵雪一個一反常態(tài),一直在幫他——乾曜那么小心眼的老登,怎么可能會真讓這個首席大弟子去助他???
他本意是讓沈悵雪來給鐘隱月添亂的!
可不但沒添亂,鐘隱月還很快交上了草案。不僅如此,草案還是沈悵雪來代筆寫就的——這事兒掌門那邊肯定問一問就會說了,瞞也瞞不下來。
本應(yīng)該讓鐘隱月為難萬分的大事,卻被鐘隱月安排得井井有條,甚至辦的能比肩他這天決門排行首位的長老。
乾曜自然心里不平衡,又能知道沈悵雪定然是沒聽他的。
所以將人叫去逼問。
逼問出了結(jié)果,自然便是責(zé)罰。
沈悵雪這一身傷,全是因?yàn)樗?/p>
鐘隱月當(dāng)即自責(zé)極了,又氣道:“他既然叫你給我添亂,你添就是了!為何非要幫我,又為何非要幫的這么顯眼!?我本就排行末尾,又不差丟臉這一次!”
“弟子也不差罰這一次呀?!鄙驉澭﹩÷曅ζ饋?。
鐘隱月聞言更氣,還欲再說,沈悵雪卻又開口:“長老也不必自責(zé)。”
“長老有所不知。弟子雖是被師尊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,但師尊對弟子并不似……對其他人那般好。”
“人人都說師尊對弟子嚴(yán)苛,又刀子嘴豆腐心,總是罵完就心軟?!鄙驉澭┱f,“但即使再嚴(yán)苛,嘴再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,在外人面前,師尊也從不讓其他弟子難堪?!?/p>
“只有我?!?/p>
“只有對我,師尊始終要對著他人說上我一句廢物,爛泥扶不上墻?!?/p>
“我曾覺得,這是因?yàn)閹熥鹗亲钇髦匚业?,我是師尊的首席弟子,師尊對我期待最高,所以才對我更加?yán)苛?!?/p>
“可聽長老一言后,我才醒悟,并非如此?!鄙驉澭┱f,“越是器重,就越該放在心尖上疼。正如長老今晚不顧風(fēng)雪,也不顧已到三更,都要來看看我一般?!?/p>
“最器重的弟子,怎么會不停地在外人面前說是爛泥呢?!?/p>
“可若是看不起,又怎么會放在身邊做首席弟子?”沈悵雪道,“長老想得明白,這是為著什么嗎?”
他這一說,鐘隱月也才發(fā)現(xiàn)這里頭確實(shí)挺莫名其妙的。
既然看不起,那干嘛還一直帶在身邊?
于是鐘隱月?lián)u了搖頭。
“因?yàn)閹熥?,覺得我是他的東西?!?/p>
“就如同秘境里的法寶,煉出來的丹藥,種出來的靈草?!鄙驉澭┹p聲說著,聲音仿佛能湮滅在外頭的風(fēng)雪里,“所以我必須得聽話的。我若不聽話,便是大逆不道,便是忤逆師尊,打個殘廢都是使得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