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悵雪已經(jīng)死過了一次。
周身暖和極了,沈悵雪反倒有些不適應。他拉了拉身上單薄的外衣,又縮了縮身子。
這屋子里,早已不是自己了的并非只有他玉鸞長老一個人。
那些被剝皮扒骨的事情還歷歷在目。
沈悵雪捂著嘴又咳嗽起來,回頭望向滿面愁容,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胳膊,真心實意地為他憂心著的鐘隱月。
他要如何說呢。
沈悵雪有口難言。面對鐘隱月,他怎么都說不出自己是從那被剝皮扒骨做成血陣后的節(jié)點上化身怨靈,重生回到這兩年前的冤魂。
歸來時,他站在湖山亭邊觀雪,冷意將他包裹。
他站在那里,本來一切都在須臾間被算計得很好了。
他想要所有人都付出代價,所有人都來給他陪葬。
可偏偏在這種時候,突然冒出來一個急急忙忙的鐘隱月。
一個急急忙忙朝他跑過來,說著他早已知道的事情的鐘隱月。
沈悵雪眸色晦暗復雜,燭火的光照著他的臉龐,照不進他的眼底。
鐘隱月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胳膊,微低著頭,似乎在思索著什么。
“長老?!鄙驉澭┖鋈婚_口。
鐘隱月抬頭:“嗯?”
“倒不是弟子不愿說。”沈悵雪說,“只是,擔憂長老自責?!?/p>
鐘隱月愣了愣,立刻明白了。
“難道……”鐘隱月咽了口口水,“是因著教我準備大典草案,乾曜才罰你如此?”
沈悵雪神色復雜地看了看他,點了點頭。
鐘隱月如遭雷劈。
他早該想到的!
他鐘隱月可是在長老大會上下了乾曜的面子,才被強塞了這件置辦之事。那之后乾曜宮派來的弟子,除了沈悵雪,全是在白嫖玉鸞宮吃住的,半點兒忙都沒幫上。
只有沈悵雪一個一反常態(tài),一直在幫他——乾曜那么小心眼的老登,怎么可能會真讓這個首席大弟子去助他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