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起來,沉悵雪沒反應(yīng)過來,手上還保持著給他按頭的動作。
片刻,沉悵雪收起手來,
一臉無辜:“俗話也說酒后吐真言的呀?!?/p>
“……那話是沒錯,
但你說的這些我昨晚說的……全是亂言!絕不是真言!”
“可是師尊,”沉悵雪說,“你臉好紅。”
鐘隱月渾身一哆嗦。他一摸自己的臉,果真燙得像火燒過似的。
鐘隱月連忙張嘴想要辯解,可一張嘴,又根本說不出任何能辯解的言語來。他就只張著嘴,呃呃嗯嗯了半天,說不出半句話。
沉悵雪彎起眼睛笑了:“師尊,
你別怕呀,我又不怕師尊對我有想法?!?/p>
鐘隱月慌了:“我沒什么想法!”
“沒什么想法,為何如此照顧我?”沉悵雪聲音淡然平和,“師尊,你不必驚慌,這沒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?!?/p>
“好師尊,人若偏心與誰,不論如何,定是心中會有些愛戀在的。為人父母會偏心自家嫡出的子女,是因著那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;為人兄長偏心自家弟妹,也是因著那是與自己骨血相連的同胞?!?/p>
“干曜長老會偏心邱師弟竇師妹,也是因為與我不同,那是兩個堂堂正正的有天賦的人修,是會一輩子敬重他愛護他的親弟子。他心里看著喜歡,偏心自然也是應(yīng)得的?!?/p>
“若有血緣,偏心的原因便大多是因為這血緣相通。若無血緣,便多是因著心中是真的喜歡?!?/p>
“師尊從不對我遮掩,我也知道師尊本就喜歡我。我也一早就說過,師尊若喜歡我,想要我什么,我什么都能給,也什么都能做?!背翋澭┱f,“師尊一心為我好,怕我心中負擔,怕我受不住,怕我心中多想,師尊便說什么都不要我的,什么都不求我的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,是師尊不愿我為難,師尊總是這般為我著想。可是師尊,若我說……我想被為難,師尊會如何呢?”
鐘隱月愣了:“???”
他此刻臉都快紅成天邊的晚霞了,大腦一片空白,思考能力不高,壓根沒聽懂。
沉悵雪無可奈何地笑了笑,正欲再說,突然,外頭傳來了一道很煞風景的聲音。
“師尊——”
這次的不是白忍冬的聲音,是溫寒的。
沉悵雪臉上的笑一僵。
鐘隱月也回過了神來。
他從沉悵雪的迷魂鄉(xiāng)里清醒了一些。
鐘隱月拍了拍沉悵雪,對他道了句“晚些再說”,扶著腦門臉色很差地從床上下了地,穿好鞋,披了件衣服,搖搖晃晃地出了門去。
溫寒守規(guī)矩很多,鐘隱月不出來,他就站在門口梗著個脖子敲門,喊著他。
鐘隱月走過去,拉開了門。
外頭的陽光一照,刺得他這個宿醉酒鬼的眼睛猛地一閉。
今日的陽光真是太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