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廢物!”敖明胤掐著被供出來的主謀之一扔到一邊,阮君道往旁邊躲躲——這陣子他本該在家中喝茶休息,卻有不得不進宮的理由:“皇上,黎陽城反了,不日北原叛軍就將逼近羽京城?!?/p>
敖明胤握緊了拳頭:“把謄棋叫回來?!?/p>
現(xiàn)如今,他竟然只信得過謄棋了,可謄棋只是心中有兵法,和西荒的戰(zhàn)事也是一拖再拖,長了眼睛的都看的出來謄棋抱的是什么心思——不敢打,只好硬撐著。
不過即便如此,謄大人也暗中吃了不少空軍餉,敖明胤知道,卻沒有點破,這已經(jīng)寒了下頭兵士的心。
有人猜測再過不久,恐怕謄棋的兵就不會再聽他的話了——現(xiàn)在還能上前線打仗的都是老兵,除了打仗有經(jīng)驗,還都是人精,眼看著原本的兩個饅頭一碗湯再加一碗燉菜,硬生生變成了一個饅頭一碗稀飯,稀飯連筷子chajin去都立不起來,燉菜更是變成了硬邦邦的咸菜。
誰參軍不想吃飽飯?吃不飽何談報國?
這個猜測在不久之后變成了現(xiàn)實,敖明胤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馬場,先帝賜給敖星的那匹駿馬沒能被帶走,最后還是落到了敖明胤手中。
他花了兩個月來馴服這匹寶馬,終于有機會策馬奔騰,好消消這段時間心中的煩躁,就聽人來報,說是謄棋被殺了,人頭已經(jīng)送到了前殿,而他手下的兵竟是直接投了鄧長揚。
敖明胤正要下馬,聞言心頭一震,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來,腳下更是穩(wěn)不住,直接摔了下去,那馬匹受了驚嚇,高高揚起蹄子,要不是一邊的馬官及時把皇上拉到一邊,恐怕今天敖明胤不死也得廢掉半條命。
“快,快宣丞相進宮!”他揮手打開要上前來扶他起來的馬官,眼底一片赤紅,“朕要御駕親征!”
……
“謝謝嬸嬸?!?/p>
黎陽城中,敖星乖巧從盛飯大嬸那里要來一塊糖餅,分了一半給鄧長鈞,兩個人并排坐在干掉的水渠邊上分吃。
裴雁洲從薛柏那里脫身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:“怎么蹲在這里吃飯?”
“善堂里面坐滿了?!编囬L鈞看敖星嘴里塞得滿滿的,沒空說話,替他解釋道,“都是些孤寡老人,我們不想搶他們的地方。”
敖星使勁點頭,想要說話卻被糖餅噎到,手忙腳亂在裴雁洲身上找水喝,兩口水下去才終于好受點,還沒待他找到開口的機會,不遠處走來一對夫婦,領著幾個孩子就跪在了他們面前。
鄧長鈞被嚇了一跳,拿著剩下的半個糖餅往一邊躲,敖星也是沒反應過來:“這是……你們這是做什么?快起來快起來!”
他把手中沒吃完的糖餅塞到裴雁洲手上,手忙腳亂要把幾個人扶起來,男人拉著娘子不愿意起來:“大人可是小狼神?”
裴雁洲把敖星拉到身邊,問道:“幾位究竟是有何事?”
“不瞞大人說,我們是從羽京城逃出來的。”那女子眼中含淚卻是嘴角帶笑:“和我們一起逃出來原本有三十多人,現(xiàn)如今只剩下我們一家三口還有這幾個失孤的孩子?!?/p>
“城中有位尹大夫,說是奉狼神的指示來為我們治病,若不是有您的恩澤,恐怕我們也撐不到這里。”男人給他磕了一個頭,“我們逃出來之前已經(jīng)拜謝過尹大夫,現(xiàn)如今應當再謝狼神才是?!?/p>
敖星嘴唇動了動,沒能說出話來,他扭頭看向裴雁洲,后者還沒說什么,本來就關(guān)注這邊動靜的幾波人聽見這話,也忙過來跪下,言辭之間皆是誠心道謝。
好不容易將他們勸走,敖星握緊了手:“羽京城到底被敖明胤糟蹋成什么樣了?”
“……差不多尸橫遍野。”鄧長鈞游走在幾地,了解得比這邊其他人都要多,“他們今日有此舉動也正常,你們當時不就是計劃用你的名頭讓尹顏去布醫(yī)的嗎?”
“話是這樣說不錯,沒想到會嚴重成這樣?!迸嵫阒扌睦镆灿行┎缓檬埽耙伩捎衼硇??”
鄧長鈞搖搖頭:“上一次的信還是在一個月前?!?/p>
幾人都沉默下來,這一次來南邊齊未并沒有跟來,他選擇和幾人分頭行動,去西荒和鄧長揚匯合,商議下一步?jīng)Q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