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淵瞅了他一眼,不敢說自己單純只是覺得擁擠吵鬧,兩人又聊了一會(huì)便匆匆回去。
前邊,喜慶的大紅色已遙遙在望,鼓著勁的嗩吶也歡慶十足。
齊宴恭恭敬敬地端候著,江月滿也自旮旯處走出來。
他們都不是愛湊熱鬧的人,今日來不過是為了確保大婚不出任何亂子。
江月滿正撥開人群往外走,冷不防一個(gè)梳雙髻的小丫鬟撞了她一下,撞完了也不讓路,就用短短的胳膊攔在她身前,笑得像朵花。
“有事?”江月滿瞥了她一眼,沒把人立刻推開。
小丫鬟叫她矮下身來,附耳說了幾句話,說完還是喜笑顏開的。
江月滿蹲著,呆了好半晌,接著又毫無預(yù)兆地站起來,推開身前的人群便往外擠。
人群中傳來幾聲怒罵,瞧著是江清漪,又都不吱聲了。
齊宴正瞇著眼等花轎,突然見江月滿要走,不由急切地追上去,問:“江大人去哪?”
人群很快把道給封死了。
齊宴一邊生氣,一邊覺得這人大概是孤僻發(fā)作,忍不了現(xiàn)場(chǎng)這許多人。
不料江月滿聽見他的聲音,竟回過頭來。
這一眼,仿佛潛伏在草叢里的蛇,又冷又毒地咬上齊宴的喉嚨,令他錯(cuò)以為自己沒法呼吸。
許久之后,暖陽才重新照回他的身上。
齊宴心里一哆嗦,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,可是,婚宴近在咫尺,這邊他決計(jì)沒法走開。
揣著七上八下的心,齊宴陪同肅王迎來了喜轎落地。
雜七雜八的儀式免了大半,各色樂器吹吹打打,喜轎靜靜地矗立,林淵跛著腳上前,清咳了一聲:“蕭姑娘?!?/p>
沒人應(yīng)聲。
嗩吶和鼓聲都停了,人群也靜了不少。
三十幾個(gè)儐相的馬蹄聲偶有踏動(dòng),靜悄悄的花轎像是被隔絕,這樣的靜透出一種哀傷。
若不是在晴天,大抵是很瘆人的。
林淵滿頭冒汗,又叫了幾聲,還是沒人出來。
人群徹底靜下來,三言兩句的議論也壓得很低。
林淵向來承受不住站在眾人中心,也難忍受別人的眼光,此刻竟想撒手不管,直接撂挑子不干。
他往后退了兩步,挨上齊宴又老又僵的手臂。
“蕭常侍,請(qǐng)下轎,這么多人等著,文淵閣的大人們也都來了,你這樣是讓她們難堪?!饼R宴說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