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(jù)傳兩家此次都非一般的大方,紅包里包的不是銅板、也不是碎銀子,而是金錁子!
雖說都是上京城住著的有頭有臉的體面人家,但誰見過包金子的?
這次喜事也因此分外熱鬧。
蕭冉踞坐在公主府的后院,聽著遠遠的歡慶聲,覺得離自己很遙遠。
如果可以的話,她也想驕傲地揚著頭、帶著輕蔑的笑出門,但此時她的肺腑有些難受,五臟仿佛攪成一團,因此只能坐在妝鏡前閉目養(yǎng)神。
青萍從外面顛顛地跑回來,見圍繞著蕭冉的這些侍女還沒打扮好,急道:“快點?。 ?/p>
侍女很委屈,心下道人家新娘子要出嫁,頭天晚上哪個不是半夜三更就起床打扮,這倒好…天都大亮了還在床上躺著,怎們能怪她們上妝慢…
青萍撐起個笑坐在蕭冉旁邊,細細打量這番妝容,說:“姑娘真好看?!?/p>
蕭冉?jīng)]理她。
青萍咳了兩聲,又說:“因姑娘你堅持不回府,蕭大人說他就不來送了…不過不過!平愿公子和如墨她們都來了,前邊還挺熱鬧的?!?/p>
蕭冉扯著唇微微笑了下。
她還沒上紅妝,一張臉顯得分外蒼白,原先那張人比花嬌的臉不知怎的,顯出一種頹廢灰白的氣——像是青灰色的潤玉,又像是墜落在幽萍里的月光。
青萍瞧著她,覺得自己一不留神,姑娘就要碎掉了。
她嚇了一跳,趕緊在心里呸呸兩聲。
等了半晌,蕭冉對著鏡子嘖了聲,道:“你們都下去吧?!?/p>
她指的是那些妝娘。
“可是姑娘你的臉…”妝娘囁嚅道,新娘子都要開臉,再說她們的妝還沒畫完呢。
蕭冉向后一坐,做出一副混官場時候的無賴樣,說:“什么狗屁陋習,都給我滾。”
妝娘們連滾帶爬地走了。
青萍湊上去扶住她:“姑娘,我就說你這些日子身體不大好,要請郎中你又不讓?!?/p>
蕭冉揚著眉,背后出了許多汗,偏偏笑著說:“你家姑娘命太硬,總是死不了的。交代你送給江大人的禮,你送到了嗎?”
說起這個青萍就來精神了,啄米似的點頭:“送到了,瞧著吧,她為害姑娘這一遭,以后必定腸子都悔青了?!?/p>
前邊賓客如云,肅王府來的儐相、蕭家的親戚、兩家官場上的朋友,還有閑散的王公貴戚,都不值錢地擠在最外的一層院子攀談——雖說蕭冉不讓他們進去,非常失禮,但只要權(quán)勢滔天,熱臉不怕貼冷屁股。
諸人呼朋和友,交際喝酒,談起這史無前例的奢華排場,其中一個道:“尋常人家結(jié)婚,請個儐相招待朋友便足夠,但肅王府不知是充排場還是壯膽,一氣請了十個儐相,蕭家的親戚一人一個都不夠他們分?!?/p>
他們旁若無人地議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