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穿整齊的陶寧出來了,裙子下擺果然露出了雙腳。
陶寧倒是很滿意,這裙子看起來裙擺大歸大,這短的一部分正好彌補了跑路不夠快的缺點,不會動輒絆腳摔倒。
“你過來,讓我看看?!被▼鹄鞯蒯樢€,朝陶寧招手。
對于花嬸利落穿線的結(jié)果兩人并不感到意外。
活尸十指僵硬,沒辦法穿針引線,做出精美的嫁衣。
花嬸比量著寬了些的腰身,雙眼古井無波,儼然是技藝精湛的老師傅。
她是村里最厲害的繡娘,從年輕時候就給不少新娘做過嫁衣,一年一年的,每一套嫁衣都穿在了新娘身上。
今年這一套格外的精美,做成那一日起就引來不少贊嘆,村長連連夸獎?wù)f山神一定會感受到她的虔誠,賜予她最多的祝福。
花嬸卻一點都不高興,或者說,她從沒有因為任何人對她做嫁衣的手藝夸獎而感到高興過。
今年她尤為不高興,雖然收到的贊譽也是最多的一年,因為這一套嫁衣是做給她的女兒小貞穿的。
公布年younv兒被選中為山神新娘時,花嬸只覺得萬分荒謬,好像制作數(shù)套嫁衣的罪孽在這一刻盡數(shù)反饋到她身上。
但是她沒辦法反抗,她還沒有辦法把小貞送出去。
甚至她連代替的資格都沒有,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天天長大的小貞走向死亡。
剛剛年輕人的警告就是在警告花嬸不要發(fā)生像上次那樣的事情,意思就是——小貞死了,不能再死第二個。
“嘶……”花嬸改腰身的時候,一個不留神被針尖戳破了指尖,鮮紅的血冒了出來。
她下意識要用自己的舌頭舔去,余光里多一方疊得整齊的小帕,花嬸看向手帕的主人。
陶寧說:“借你用,擦擦吧?!?/p>
花嬸定定盯了陶寧好一會,麻木渾濁的雙眼動了動,好一會后才伸手拿走了陶寧手上的小帕。
她的眼睛不似視力退化后的渾濁發(fā)白,像是流的眼淚太多了,變成了干涸的湖底。
不小心碰到花嬸的手,雖有點發(fā)涼,但是有溫度的,她是活人。
陶寧搓搓指尖,忽然說:“花嬸,小貞她……”
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,坐在一邊的人霍然起身,花嬸臉色慘白得嚇人,她忙問,“小貞怎么了?”
陶寧搖頭:“小貞沒怎么了,我只是想說之前找小貞說話,她不是很愿意理我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