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亢奮起來,沈晚棠說是守靈人其實(shí)就是裴宴塵的寡嫂差不多,這要是——有瓜吃了,嘿嘿……
如意居。
“跪下!”裴慶暴喝如雷,手中茶盞裹挾著勁風(fēng),狠狠砸向裴宴塵面門。
“砰!”茶盞正中其眉骨,隨即“啪嗒”落地,碎裂四濺。
鮮血立時蜿蜒而下,模糊了裴宴塵的視線,裴宴塵顧不得疼痛,雙膝一彎,重重跪在地面上。
那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狠狠砸在門外沈晚棠的心上,只見她嘴角消腫許多,只是對著枝玉動口型,“發(fā)生何事?”
顯然還是不能說話。
枝玉指了指屋子,搖了搖頭。
沈晚棠咬唇,目光看向樓梯拐角處杵著的隨風(fēng)。
房間內(nèi),裴慶的目光沉沉地壓在他頭頂:“今日之事,你作何解釋?你的那點(diǎn)上不了臺面的小心思,致我裴氏在京城、眾目睽睽之下,顏面掃地,淪為談資!這一巴掌,看來是打輕了!”
裴宴塵抬起頭,臉上是十足的委屈和懊悔,語氣急切地辯解道:
“爺爺息怒!孫兒……孫兒冤枉啊!孫兒得知大哥……哦不,得知裴督主被皇上禁足府內(nèi),思來想去,唯有此時才是面見的最佳時機(jī),不易驚動旁人。孫兒一心只想促成爺爺與……與大哥的團(tuán)聚,絕無他意!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低,帶著恰到好處的無辜和不解:
“至于門前為何聚集了這許多人……孫兒當(dāng)真不知緣由!孫兒抵達(dá)時,便已見各大族的嫡女們在此……想是她們聽聞裴督主威名,又或是好奇裴氏之事,一時好奇聚集……”
“孫兒也未曾料到會引來如此多的圍觀百姓……孫兒……孫兒辦事不力,請爺爺責(zé)罰!”
他將“各大族的嫡女”和“圍觀百姓”輕巧地分開,暗示貴女們是自行前來,而圍觀者是看貴女的熱鬧才聚攏,將自己從“聚眾”的責(zé)任中摘得干干凈凈。
至于那些貴女為何而來?他裴宴塵可從未“明示”是因?yàn)榕釕c的那一紙書信。
裴慶能在虎視眈眈中坐穩(wěn)族長之位,幾十年可見城府極深又老奸巨猾。
他審視著跪在面前的孫子。
裴宴塵那點(diǎn)心思,他怎會不知。
他豈會不知裴宴塵的推波助瀾?借用他各大族貴女引的“百姓”駐足,再借由他人之口說出珩兒的身份,那就與他沒有半分關(guān)系。
說歸到底,倒是他心急了,被他利用。
裴慶踱步坐在太師椅上,將涌到嘴邊的斥責(zé)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事已至此,看破,但不能說破。
如今,珩兒已……已成了那東廠督主裴寂!一個宦官!
裴氏百年清譽(yù),絕不可能系于一個閹人身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