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才徹底放下手,大大松了口氣。
“哎呦,咋了這是?”老怪頭明眼瞧著崔小七的臉色和眼底不對勁兒,立馬上前。
崔小七四肢酸軟,使不上力。
裴寂托起她的手腕,穩(wěn)穩(wěn)地懸在半空,言簡意賅:“把脈,她喝的酒有問題。”
老怪頭神色一凜,不再多問,凝神搭脈。
片刻后,他收回手,從懷里摸索出一個青瓷小瓶。
本欲倒出一粒,猶豫了一下,臉上閃過一絲肉痛,最終還是把整個瓶子遞給了裴寂:“解毒丸,服下便無礙了。”
就在裴寂伸手去接時,老怪頭的手卻往回縮了一下。
他抬起眼,目光銳利地直視裴寂,語氣是少有的嚴肅:“小子!你和我徒兒雖已成親,但夫妻敦倫也要講個分寸!切不可給她胡亂用那些助……助興的虎狼之藥!極其傷身!況且——”
他話鋒一頓,意有所指地掃過裴寂,“你自己的身體狀況,更不該如此孟浪!”
“師傅!不是……您想的那樣!”崔小七又羞又急,臉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紅暈又浮了上來,“不是他……真的不是他下的藥!”
老怪頭將信將疑地瞇起眼:“當(dāng)真不是他?”
他緊盯著裴寂,大有“你敢騙我老頭子就去裴老頭那兒掀了你屋頂”的架勢。
崔小七趕緊簡明扼要地將如意居“醉生夢死”之事說了一遍。
說到一半,她猛地想起什么,急道:“對了!青禾!她好像也喝了一口!師傅,藥……”
裴寂立刻會意,從瓷瓶里倒出一粒烏黑藥丸,遞給一旁的冬伯:“速去,給青禾服下?!?/p>
冬伯接下藥丸先出了屋子,老怪頭瞅了瞅水中的倆人,站在原地局促,太不自在了。
“徒兒,你倆慢慢洗,師、傅先出去了哈……”
話音還沒落地,身后跟有狼攆似的跑出屋子。
還不忘關(guān)上門。
室內(nèi)重新安靜下來。
窗外天色已徹底昏暗,屋內(nèi)光線昏沉,只有溫泉水面反射著微弱的波光。
崔小七服下解毒丸,一股清涼之意自喉間散開,漸漸驅(qū)散了殘存的麻痹感,手腳也慢慢恢復(fù)了力氣。
不多時,大力端著托盤進來,上面是兩套干凈衣物,輕手輕腳地放在池邊邊緣后,低著腦袋退了出去。
崔小七掃過那疊衣物,赫然看見最上面那件……藕荷色的、繡著纏枝蓮紋的……心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