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喜喜則端著熱騰騰的藥汁,繞著老郎中前后上下熏蒸一遍才罷手。
大嫂擔(dān)心道,“今早我去送藥,二弟怎么還沒退熱?”
老郎中說,“他剛跟老夫說,早起吃了一碗粥,這便是好跡象?!?/p>
“鼠疫病程兇險,極損耗病患自身,故而用藥不能一味求快。”
“老夫觀他脈象沒有繼續(xù)惡化,說明藥性相合?!?/p>
大嫂聽不太明白,追問,“那他啥時候能見好啊?”
“您是神醫(yī),一定能治好他的對不對?”
門外看守的人說得了鼠疫就是要死了,躲避他們一家如洪水猛獸。
全家人從昨晚到今日過的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吃飯都沒滋味。
老郎中成了他們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所以大嫂就想從老郎中口中問出一句話,哪怕只是安慰他們的虛話也好,總歸能讓人安心些。
老郎卻從不說謊,“今日再喝兩碗藥,若是天亮之前能退熱,就有希望了。”
花池渡村,先生不在,學(xué)堂臨時改成了托兒所。
張嬸、秦大嫂一起給全村看孩子。
慕南釗匆匆回家,正好不用面對張嬸的盤問。
他去顧喜喜房內(nèi)取了一小片油布,一個巴掌大底部帶圓孔的木盆,還有桌上從左數(shù)第三個裝粉末的小瓶子。
這些東西都是顧喜喜在村口跟他說,讓他務(wù)必回家娶一趟的。
慕南釗邊找東西,邊咬牙不止。
這個女人不要換洗衣裳(說是可以借用別人的),也不要食物。
偏要讓他拿這些看不出有何作用的東西!
慕南釗還是把幾樣?xùn)|西找齊,悉心裝進(jìn)袋子里。
臨出門時,他忽然想,顧喜喜該不會在這種關(guān)頭又看上什么破樹破草了吧?
若果真如此……
慕南釗額角青筋暴起。
快走到路口,一抹倩影跑過來,張開雙臂攔路。
“陳大哥,你別去!”
顧青葉懇切地望著慕南釗,“我知道喜喜姐去哪了。”
“那地方已經(jīng)死人了,官府把守,你要進(jìn)去了,就是有去無回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