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將菜一盤盤端出來,擺到桌上。
寶珍眼里帶謝看了她一眼,趕緊退了出去。
她可不想在這里面呆著,她給自己做了好些自己想吃的,還買了好些街上的吃食,準(zhǔn)備自己好好大吃一場。
桑七指指菜,“這是蔣嫂子做的菜,極好吃,沈叔多吃些?!?/p>
沈睿明坐在了裴猊的旁邊,右手邊是桑七。
桑七給他夾著菜,他吃得直搖頭,一會看看這個,一會看看那個。
沈季同拿起了筷子,“沈某今日真是有幸?!?/p>
他已年近五十,雙親早已逝世,沒有沈睿明的這七年除夕,他都是在祠堂度過的。
他給祖宗上香祈禱,保佑明兒還活著。
菜入口,他兩眼一亮,“當(dāng)真極好吃!”
就是普通的家常菜色,吃著吃著就像母親生前給一家人做的飯。
輕而易舉就勾起了他心中對家的懷念。
鄭凝珍給沈季同倒了酒,要給桑七倒。
桑七想到中午醉酒的暈乎勁,忙擺手,“我不喝酒了?!?/p>
幸好是夫子當(dāng)時回來了,要是不是夫子,是別的人。
她真是要悔死。
裴猊倒沒拒絕,他酒量極好。
不知怎的,酒入喉腸,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。
雪山之巔,寂靜無聲,只有一叢篝火,一個老人和自己圍坐。
“帶兵打仗,拼的就是先見之明。這先見之明從何而來?從天文地理,人性士氣,朝堂內(nèi)政這些方方面面而來。你手中握著的是別人的父親,丈夫,兒子,卒死便是一家死,雖死,卻要死得其所!”
裴猊抬手扶了下頭。
桑七有些緊張,忙問道,“夫子,怎么了?”
裴猊趕緊放下了手,“無事。”
沈睿明夾了魚頭放在了裴猊碗中,“大哥哥,吃什么補什么,吃魚頭補腦子?!?/p>
桑七笑得燦爛,哪想裴猊反手將碗放在了桑七面前,“我記得你喜歡吃魚頭?!?/p>
他都還沒開始吃飯,碗干干凈凈的。
桑七臉?biāo)⒌囊幌录t了,趕緊低頭去吃魚頭了。
沈季同笑著看三人,也不知什么時候,明兒才會像對裴猊一般對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