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竹發(fā)現(xiàn)件趣事,葉墨婷床事饜足后,就會抱著她,哄她些甜言蜜語。柳青竹的回應(yīng)淡如水,葉墨婷也不惱,湊上前來輕啄她的唇角,似乎兩人間,真有著無限柔情。
但柳青竹明白,這柔情里摻著碎瓷,稍動便要扎出淋漓血珠。
赤裸的身軀纏在一起,燃盡沉香屑寸寸成灰,柳青竹的目光穿過凌亂的發(fā)髻,望著床頂?shù)慕鹌崛讣y,不知在思忖些什么。她向來不喜床第之事,因?yàn)榧镉?、葉墨婷給她的,大多是痛。
聲色犬馬,狐媚猿攀,一權(quán)一色,宛若兩柄長槍,架在她的脖頸上。除此之外,卻無出路,奈何她又執(zhí)拗,走一條死胡同,到最后衣帶易解、真心難付。
如今世上,除了婉玉瓊瑤,誰還會在乎她疼不疼、愿不愿意?那就閉上雙眸,騙一騙自己,哪怕與她同眠之人,是個(gè)罔顧血親的玉面閻羅。
她窩在葉墨婷懷里,許久都未動,安靜到葉墨婷都以為她睡著了。窗外忽地傳來一道短且急促的哨聲,葉墨婷眸光一凜,緩緩坐直了身子,她看了眼半張臉都掩在被緣下的人,起身披上衣裳,出了殿門。
待殿門被輕聲關(guān)上,榻上女人睫羽顫動,徐徐睜開眸子,漆黑的眼珠昏暗中秋水閃爍。柳青竹爬起身,指尖從床縫中挑出個(gè)物件——是一個(gè)暗色的小琉璃瓶。里頭盛著方才給安慶帝呈遞湯藥時(shí),流入袖中的那一點(diǎn),瓶塞邊緣溢出謝謝奇異的草藥香。
她握緊手中琉璃瓶,嘴角冷不丁地勾起一道得逞的笑容。
廊下穿堂風(fēng)呼呼而過,掠過繡鞋上的梨花紋,假山后的叢林里站著一道黑影,寒風(fēng)掀起一點(diǎn)衣緣,照不見月光。葉墨婷步踵一滯,只見那黑影動了動,徑直朝她走來,在她跟前跪下。
“娘娘。”
葉墨婷冷冷瞧著他,寒聲道:“為何深夜尋來?”
黑影沉聲回道:“家主說,蕭家似有變心之召,所有策謀必須前移。”
葉墨婷動作一頓,道:“詳細(xì)說來?!?/p>
“今日,蕭齊賢同大皇子于南門會館相見,據(jù)館中小二所言,兩人房中開酒五壇,相談甚歡?!?/p>
聞言,葉墨婷眼眸微動,思忖片刻,心中生出一計(jì),遂道:“大皇子近日不是正尋地皮修建府???那我們便送他一塊?!?/p>
夜風(fēng)撥弄檐角銅鈴,同一縷詭異的幽影纏繞在一起。
“隱元閣西,靠山環(huán)水,龍脈所依,王氣所聚?!比~墨婷微微一笑,眸光卻發(fā)冷,她繼而道,“本宮瞧著是個(gè)好地方。”
“蕭家門下不是有個(gè)名喚沉一木的富商?此時(shí)便交給他辦。”
話落,黑影起身,露出一雙灰褐色的眸子,平靜如死水,他沉聲道:“屬下這就回稟家主。”
元四正欲轉(zhuǎn)身,葉墨婷余光瞥見他腰間物件,瞳孔驟緊,即刻出言道:“慢著?!?/p>
元四身形一頓,回眸看向葉墨婷,問道:“娘娘可還有其他吩咐?”
葉墨婷盯著他腰間佩劍,眉頭愈擰愈緊,聲音像被一陣疾風(fēng)掀起的漣漪,“這把劍,從何而來?”
元四一愣,低頭看向腰間,半響才答道:“娘娘先前說過,元五死后,他的一切都是我的?!?/p>
“不,”葉墨婷心一沉,嗓音也輕飄飄的,“這不可能是他的東西。”
元四不解,瞧著葉墨婷狀態(tài)不對,他將佩劍取了下來,遞給她道:“娘娘瞧著有何不對?”
葉墨婷面色凝重地接過佩劍,垂眸看著劍鞘上綴著的七顆龍珠,指尖有些發(fā)顫。
“七星龍珠,天下僅此一件?!比~墨婷猛然抬頭,看著他道,“從哪得來的?”
元四終于察覺些不對來,謹(jǐn)慎地回道:“屬下也不知,我前去公主府時(shí),便發(fā)現(xiàn)此物陳列于駙馬房中。”
聞言,葉墨婷遍體生寒,心臟一沉一沉地跳動。元四瞧著她臉色,遲疑地說道:“還有件事,屬下不知當(dāng)講不當(dāng)講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