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劍心閉上眼,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師尊那根隨意劃拉的手指,以及那句“讓他們,都閉嘴吧”。
她輕聲說道:“我曾以為,劍道之極,是斬斷因果,是勘破真假,是無物不破?,F(xiàn)在看來,何其可笑。”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,“真正的劍,根本不需要去斬。當(dāng)師尊的意志降臨,那些所謂的因果、真假、難題,自己就懶得存在了。我的劍,不該去追求‘鋒利’,而是應(yīng)該去締造‘安寧’。為師尊,斬盡世間一切喧嘩,這,才是我該走的劍道?!?/p>
她的道,在這一刻,于毀滅與守護之間,找到了一個全新的、更為恐怖的平衡點。
“丹道亦然?!彼師o塵長嘆一聲,神情復(fù)雜,“我過去總想著煉制逆天神丹,救死扶傷,逆轉(zhuǎn)造化??蓭熥鹨粋€哈欠,便讓‘祖父悖論’的‘動機’都懶得成立。這說明什么?”
他看向眾人,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:“說明真正的和諧,是讓天地萬物連‘生病’的念頭都覺得麻煩!是不需要丹藥的宇宙,才是丹道的極致!無為,無丹,無治,這才是師尊點化我的無上丹理!”
“度化……”魅影雙手合十,神情莊嚴得宛如一尊古佛,“我曾以為度化是說服,是引導(dǎo),是用正道壓制魔心。可見到師尊后,我才知曉,真正的度化,是感染。”
她絕美的臉上,浮現(xiàn)出一抹奇異的潮紅,那是極致悟道后的表現(xiàn):“師尊什么都沒說,他只是覺得‘煩’,那個天外來客就道心崩潰,倉皇逃竄。這才是真正的普度眾生——讓所有心懷惡念、執(zhí)著妄念的生靈,都覺得作惡太累,爭斗太煩,從而主動放下屠刀,回家睡覺。這……這才是魔的歸宿,亦是佛的終點!”
四位道祖,在這一刻,思想達成了驚人的統(tǒng)一。
他們對師尊的認知,完成了一次終極的躍遷。
他們的師尊,不是秩序的維護者。
他是秩序的源頭。
他追求的,不是強大,不是永恒,而是……絕對的,不受打擾的,清凈。
“所以,我們必須重定宗門綱領(lǐng)?!鼻?zé)o涯的聲音恢復(fù)了堅定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然,“逍遙宗從今日起,唯一的、至高無上的、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宗旨,就是——”
他一字一頓,仿佛在宣讀神諭:“不惜一切代價,動用一切手段,排除一切隱患,確保師尊能夠享受永恒、安穩(wěn)、不受任何形式打擾的……睡眠!”
“附議!”李劍心斬釘截鐵。
“附議!”藥無塵鄭重點頭。
“附議!”魅影寶相莊嚴。
新的宗門綱令,就此誕生。
“那么,第一步?!鼻?zé)o涯看向大殿之外,眼神變得冰冷,“后山雖有師尊道韻籠罩,但終究會被外界的‘信息’所滲透。方才那天外來客,便是明證。我們必須為整個逍遙宗,不,為整個位面,加上一層絕對的‘殼’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