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煩躁,已經(jīng)超越了喜怒哀樂,成為了一種獨立的、形而上的情緒。它像一團無形的火焰,灼燒著他那顆只想躺平的心。
他不想出手,因為出手本身就是一件很“煩”的事。他不想思考,因為思考對策更“煩”。他甚至不想再睜開眼,因為看見那些滑稽的景象會讓他“煩”上加“煩”。
于是,在煩躁的驅(qū)使下,林逍做出了一個最符合他“咸魚”本性的決定。
他閉上了眼睛。
他放棄了抵抗,放棄了思考,放棄了感知。他將自己那無所不能的意志,從萬界之中抽離,收縮,再收縮,最終全部集中到了一個無比純粹、無比單一的概念之上——“關(guān)我屁事?!?/p>
這不是一個念頭,而是一種狀態(tài)。
一種超越了“無為”,凌駕于“空寂”之上的,終極的、絕對的、不容置疑的“冷漠”與“無視”。
如果說,之前的“萬界牛皮癬”是在一個熱鬧的舞臺上盡情表演的小丑,那么現(xiàn)在,整個舞臺、觀眾、燈光、乃至“表演”這個概念本身,都被林逍強行拖入了一個名為“關(guān)我屁事”的黑洞之中。
在這個狀態(tài)下,沒有因果,因為懶得理。沒有法則,因為懶得管。沒有存在,因為懶得看。
整個世界,仿佛變成了一片灰色的、單調(diào)的、無聊到極致的濃霧。
“萬界牛皮癬”正玩得不亦樂乎,它剛把秦無涯的戰(zhàn)吼變成了小貓叫,準備再給李劍心的飛劍穿上一雙毛線襪子,卻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的“創(chuàng)作”失去了反饋。
它制造的荒誕,無人欣賞。它引發(fā)的混亂,無人關(guān)心。它賴以為生的“被關(guān)注感”,被一股強大到無法理解的“漠視”之力,瞬間抽干了。
它就像一個拼命想引起大人注意的熊孩子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個大人不僅不理它,甚至連“它存在”這個事實都懶得承認了。
“萬界牛皮癬”慌了。
它瘋狂地加大“騷擾”力度。它試圖在林逍的腦海里播放一萬首神曲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里只有一片“哦”的灰色海洋。它試圖將整個逍遙宗變成一個巨大的奶酪火鍋,卻發(fā)現(xiàn)“奶酪”和“火鍋”這兩個概念,在觸碰到林逍那“關(guān)我屁事”氣場的一瞬間,就被無聊到自動分解了。
它的一切手段,一切存在的意義,都在這終極的冷漠面前,顯得那么的蒼白無力,那么的……自作多情。
它感覺自己正在“褪色”。
構(gòu)成它的那些“惡作劇”概念,那些“不和諧”法則,正在被那片灰色的“無聊之海”同化、消解。
它發(fā)出了最后的、無聲的哀嚎,這哀嚎沒能激起任何波瀾。最終,這個曾經(jīng)把幾位道祖耍得團團轉(zhuǎn)的“萬界牛皮癬”,就這么悄無聲息地、平平淡淡地,徹底“無聊”死了。
它不是被消滅的,而是因為太過無趣,自己放棄了存在。
隨著“牛皮癬”的消失,萬界之中,一切的荒誕與不和諧,如同鏡花水月般,瞬間恢復(fù)了正常。
秦無涯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能正常說話了。李劍心的劍鞘里還是那柄無上仙劍。藥無塵手里的馬桶搋子變回了拂塵。魅影頭上的蘑菇也消失無蹤。
后山上,林逍頭頂?shù)娘L車,身上的公主裙,臉上的貓耳,都消失了。他又變回了那個躺在搖椅上,穿著樸素青衫的咸魚宗主。
一切,風平浪靜。
弟子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,大腦陷入了長久的宕機。
他們親眼見證了師尊,用一種他們無法理解,甚至無法想象的方式,解決了一個連道祖都束手無策的詭異存在。
師尊做了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