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手（第4頁）

冷白色的燈光打在擋風(fēng)玻璃上，他們沉默地坐著，像在等一場大雨下完。

“靳明。

”她忽然叫了他的名字。

聲音不大，虛著，卻讓他心頭猛的一顫，像是被什么東西悄悄揪住了。

“阿爾茨海默癥的基因……是會遺傳的。

”空蕩的地庫里，沒有風(fēng)，是一種沉重得窒息的靜。

他聽見了什么東西，在體內(nèi)緩緩崩塌的聲音。

“我爸，還有我姑姑，都是五十多歲開始出問題的。

我姑姑還有其他健康問題，惡化得更快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
”“他們都有psen1基因突變，所以他們算是……典型的早發(fā)型、家族性。

”她的聲音平靜得像是在給他做科普，像是在講一段與他們無關(guān)的病史研究。

“我也做過檢測了。

”她頓了頓，語氣平緩得毫無波瀾，“psen1突變我沒有，但我是e3e4型，再加上家族史……”她聳了聳肩，沒必要再說下去了。

靳明聽得懂，她知道，他足夠聰明。

終于說出來了。

她忽然覺得，其實也沒有那么困難。

可說完之后，也并沒有如釋重負。

就像一場曠日持久的發(fā)燒，退燒那刻，只?？瞻?，連指尖的觸覺都是木的，好像什么感覺都消失了。

“你還記得之前我說過，我這個人挺認命的。

你當(dāng)時特能杠。

”她輕輕笑了笑。

她的手慢慢從他掌心滑出。

當(dāng)他意識到她要干什么，想要握緊，可她的指尖剛好抽離。

他握了個空。

“我們不一樣。

”她的聲音里甚至帶上了笑意，“我的贏面……確實不大。

”靳明本能地想說點什么，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
某個答案終于被揭曉，整件事突然有了清晰的輪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