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辭要喝的牛奶也早就讓人準(zhǔn)備好。因?yàn)椴恢浪裁磿r候醒來,所以傅言就讓人先在小灶里熱著,等到顧辭醒了讓人再端來這里。
顧辭睡夠一定時間,就會自動醒過來。只是當(dāng)他睜開眼睛的時候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不知何時竟依偎在了傅言懷里。他動了下身子,正想從他懷里出來,抬頭時卻看見傅言臉色蒼白,顧辭一愣,正想開口,傅言卻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他醒了,對著他笑了笑,然后連忙轉(zhuǎn)頭對門外守著的侍女交代一聲,讓她們把熱好的牛奶端過來。
在這邊伺候的丫鬟反應(yīng)極快,知道直接守在這里等著,一聽到吩咐就立馬趕去廚房把東西給送上來了。她把牛奶放到羅漢床的小桌上,對著兩位行了一禮,便又識相地退到門外去了。
顧辭看到自己平常喝慣的東西出現(xiàn)在這里,頓時就想明白過來肯定是剛才他的侍女過來了,只是礙于他在午睡不方便打擾,所以又離開了。他正想伸手去拿盛牛奶的碗,傅言就已經(jīng)端了過來,放到了他旁邊的小桌上,雖然傅言是很想親自喂顧辭喝東西,但想也知道肯定會被拒絕,于是便識相地待在一旁。
顧辭喝東西的模樣很斯文,一邊慢慢攪勻著,一邊又一小匙一小匙地舀起牛奶,然后再喝下去。等到東西都見底了,他才將碗放下,用手帕擦了擦嘴角。
“沒擦干凈?!备笛酝蝗坏?。
顧辭偏頭看他,眼眸里露出一絲困惑,“?。磕睦??”
說著,他便下意識想伸手去擦。
傅言卻攔住了他,然后伸手輕柔地擦了擦他的嘴邊,緊接著便笑:“現(xiàn)在好了?!?/p>
申時剛過,侍女便來接顧辭回去了,傅言并沒有留他,而是在叮囑了幾句之后,就讓人走了。
顧辭離開之后,傅言仍舊坐在方才的地方?jīng)]有動彈。
從中午開始,藥效的發(fā)作就使得他一陣又一陣地難受起來。體內(nèi)的藥跟毒正在進(jìn)行激烈地對抗,每過一刻鐘,這樣的痛苦就會加劇放大,等到了下午,也就是酉時時分,毒血就會慢慢地從傷口里流逝出來,直到將今日份的毒素全部被清走,才會停下這種折磨。這也就是為什么屋內(nèi)彌漫著濃重血腥味的原因,并不是氣味沒有流逝走,而是每一日都會有新的血腥味添上,再一次覆蓋在屋子里邊。
這樣反復(fù)循環(huán)幾天,等到世界二
血腥味再一次蔓延開來,濃郁的鮮血?dú)庀h散在四周。外邊的侍女早就已經(jīng)熟悉了現(xiàn)在的場面,她們紛紛端著溫水紗布上來,放到傅言屋子后,又行禮退下,任由著他安靜處理自己的傷口。
這便是穿深色衣裳的好處了,哪怕鮮血弄臟了整套衣衫,單看表面亦不會有人看出任何異樣。
傅言清洗完傷口后,便在等待著藥效時間過去。疼痛再一次襲來的時候,他也只是臉色微白,爾后伸手觸摸著顧辭留下來的那件斗篷,緩緩地?fù)崦秃孟窨匆婎欈o此刻站在他面前微笑一般。而也只有當(dāng)他看見與顧辭相關(guān)的事情,才會放松些許,就連身上的傷勢仿佛也減輕了不少。
“看來你的情況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?!蹦虑锷弥幏竭^來,看見傅言一臉平靜坐在軟塌上時,不由得挑眉笑道。只是當(dāng)他的目光落在傅言望著的斗篷上的時候,便又愣住了。
那是銀狐皮縫制成的斗篷,玄陰教也就只有兩個人才有,一個是顧長青,另一個便是顧辭。這件東西究竟是誰給他的,顯而易見。
沒想到傅言居然沒引得顧辭生氣。要知道他可是最討厭別人騙他了。而也正是因?yàn)檫@樣,顧長青才會毫無心理負(fù)擔(dān)地把這個責(zé)任推到了傅言身上,畢竟當(dāng)初他們也算是聽了他的提議,才沒有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給顧辭。
初衷是好的,但并不一定是顧辭想要的那種方式。
穆秋生把方子交到他手上。
傅言懂得醫(yī)術(shù),很多時候不用穆秋生多說,他自己就能理清楚藥材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
“小辭今天過來了?”穆秋生問他,雖然他早就看到了那件屬于顧辭的斗篷,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確定一下。
聽到顧辭的名字,傅言臉色就柔和了不少,他點(diǎn)頭,一陣重重的咳嗽之后,他繼續(xù)說道:“中午來的。幸好當(dāng)時的藥效還沒發(fā)揮作用,否則他又會內(nèi)疚了?!?/p>
“我早就知道瞞不了他多久。”說著,穆秋生將竹箱的東西拿出來,接著說,“這是明日的傷藥,蠱毒雖然被遏制住了,但還是小心些為好,免得在最后幾日生出什么事端來?!?/p>
“好了,我要去給顧辭請脈了,你好生歇息著吧?!蹦虑锷@會兒對傅言的感受著實(shí)有些復(fù)雜,一來他救了顧辭,二來是這個人以后跟顧辭就會是一家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