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廢物,滾上山去挖你的爛草!”
晨霧還濕冷地黏在青石階上,山門處的嗤笑便如淬毒的冰錐,狠狠扎進(jìn)莫海的脊梁。
“喲,小雜役,起得比狗還勤快???”
“莫廢物,今兒打算挖幾筐狗尾巴草回來糊弄宗門?哈哈哈……”
六年了。
這些聲音像跗骨之蛆,每日準(zhǔn)時(shí)從石縫里鉆出,啃噬著他僅存的尊嚴(yán)。
莫海死死低著頭,破舊竹簍的背帶勒進(jìn)肩胛骨,粗糙的麻繩磨礪著早已麻木的皮膚。
他攥緊拳頭,指甲深陷掌心,留下月牙形的白痕,又迅速被涌上的血?dú)庋蜎]。
他抬起頭。
東方天際剛裂開一道魚肚白的縫隙,金紅的朝霞正奮力撕扯著鎮(zhèn)天宗連綿的峰巒,潑灑下大片大片濃烈的光。
那光如此熾烈,卻偏偏照不亮他腳下這條蜿蜒陰冷的青石路。
路旁,幾個(gè)抱劍的外門弟子斜睨著他,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戲謔。
莫海喉結(jié)滾動(dòng),咽下所有屈辱,只是將手中那把磨禿了刃的藥鋤,攥得更緊,木柄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呻吟。
六年掙扎,偷學(xué)、買殘卷、生吞劣質(zhì)靈草……所有能想到的、不能想到的瘋狂法子,他都試遍了。
下丹田依舊死寂,空空如也,凝聚不出一絲道種的雛形。
一句“天生廢物”的判詞,成了他洗刷不掉的烙印。
雜役們將最臟最累的活計(jì)推給他,不過是為了看他彎得更低的腰,笑得更響。
“廢物”二字,早已浸透了他的骨髓,重逾千鈞,壓得他喘不過氣。
他沉默地拐進(jìn)更深的山道,避開所有熟悉的山徑。
今天的目標(biāo),是一個(gè)連宗門弟子都嫌偏僻的荒谷。
或許,那里才有不被踐踏的希望。
疾行中,眼角的余光猛地被一抹幽藍(lán)攫??!
巖石縫隙深處,一株奇草靜靜綻放!
葉片剔透如萬年寒冰雕琢,莖稈上凝結(jié)著細(xì)密霜花,在昏暗山隙間,散發(fā)著清冷孤絕的微光。
冰魄雪蓮!
而且……那凝聚的靈蘊(yùn),厚重得令人窒息——百年!至少是百年份的!
“四階……不,是五階靈草!”
莫海心臟狂跳,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,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。
這株草,能換五十塊下品靈石!足以抵他小半月的苦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