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下!”
王寶大吼一聲,從懷里掏出一本書籍,甩到李桃歌懷里,悶聲道:“這是一本刀譜,回去好好琢磨,真要是開仗,蠻子們可不管你是喂馬的還是放羊的,一律殺無赦!咱爺們可不能伸著脖子等死,即便打不過,總得咬他一口肉下來。秦父子曾經(jīng)來到西疆,做過一首詩,舉頭西北浮云,倚天萬里須長劍,秦夫子的話總沒錯,你要牢記于心?!?/p>
秦夫子是儒家圣人,當世的活神仙,哪怕是遠在萬里的武夫,也對他頂禮膜拜。
一番話雖然聽起來不近人情,但話里話外都透著關(guān)切意味,完全沒把他當成身份低賤的配隸軍對待。
李桃歌雙手抱住刀譜,深深鞠了一躬。
離開校場,李桃歌回到營房,凈手,凈面,脫掉礙事的皮襖,從木門后面抄出一把細長的物件。
七尺長物,一把硬木槍。
李桃歌將槍反握,來到院中。
如果說之前的李桃歌是唯唯諾諾的小綿羊,如今長槍在手,總算具備些邊軍應(yīng)有的肅殺氣息。不過人家是器借人勢,他這是人借器膽,換成經(jīng)驗豐富的老卒,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沒見過血的雛兒。
李桃歌來到空地,單手平舉長槍,整個人如同石像般,紋絲不動。
雪花欶欶飄落,少年手臂輕顫。
一炷香。
抖如篩糠。
兩炷香。
汗如漿涌。
等到李桃歌變成了雪人,鼻尖白霧越來越濃厚,右臂幾乎失去知覺,這才放下槍,大口喘息幾次之后,交于左手。
習武一道,講究的是循序漸進,練氣之前,先練骨,練血,練皮,骨血皮不穩(wěn),無法叩開第一境觀臺大門,縱然是天縱之才,也要一步一步升品跨境,偶有平地起驚雷的妖孽,在歷史長河中猶如曇花一現(xià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