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竹動作一頓,竟有些無所適從,并非是這要求有多過分,而是對自己淫聲在外有點難堪。保證的話難以啟齒,柳青竹便道:“再說吧?!?/p>
柳青竹想隨便應付,百里葳蕤卻不買賬,硬是要句準話,惱得柳青竹也煩了,想著這孩子還真難哄,索性就不哄了,起身往外走去,狠心道:“我今日還有正事要做呢,沒時間陪你鬧,你要是心里淤堵,就在房里玩吧,等我回來再說?!?/p>
百里葳蕤一聽,心又急了,連忙穿上鞋子,灰溜溜地跟上來。
柳青竹去見小花,還沒進門,就聽見里頭的人搖得鎖鏈哐當響。她推開房門,日光穿透屋內(nèi)的塵灰,小花不適應這光亮,張著雙臂在身前亂抓。
過了十年,小花也成了“老花”,眼珠子渾黃,頭發(fā)黑白半摻,臉上斑斑點點,皮肉也松垮,看上去比她本來的歲數(shù)還要大上十歲。
剛踏入門檻,小花便發(fā)出“咯咯”的怪笑,癡癡地咬著拴在腕子上的鎖鏈。柳青竹見她瘋瘋癲癲,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,問秦嬤嬤道:“捉到她時也是這樣?”
秦嬤嬤回道:“自是,在一個偏僻的村子,叫我好找,見到她時便是這樣,起初我也當她裝瘋賣傻,在村里問了一圈,都說她回村的時候就瘋了,困了隨便找地就睡了,餓了就吃些野果子,從不和人說話,那些孩童都怕她。我想著,一個人再怎么會演,也不能夠演個十年吧?”
柳青竹思忖片刻,心中一沉,道:“不瘋魔不成活,孫臏、慕容翰,哪個不是裝瘋避禍,只是怕入戲太深,假瘋也成了真瘋?!?/p>
說著,柳青竹在小花面前蹲下,伸出根指頭在她面前比劃著。小花的眼睛對不上焦,仍是一副癡傻相。柳青竹神色一凌,袖中一把匕首冒了頭,在離她眸子的一指前停了下來,刀身透著凜然的寒光。
小花沒有動,眼睛也沒有眨。柳青竹默默收回匕首,仍是不死心,傾身湊近她,在她耳側輕身道:“十年前的事,我也是受害者,你我茍活至今,難道不想報仇雪恨嗎?你真心甘情愿當一輩子的傻子?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,我會幫你保全性命,不必擔驚受怕。”
小花好似聽懂了一般,僵硬地轉動著脖子,柳青竹心中一喜,以為有戲,而下一瞬,小花撲了過來,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。
柳青竹往后倒去,所有人都嚇了一跳,七手八腳地上來拉開二人。
小花被婉玉踹倒,頭發(fā)凌亂地遮住雙眼,她癲狂地大笑著,牙上還沾著血絲,道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,天道好輪回,蒼天繞過誰!”
秦嬤嬤啐了一口,連忙帶著三人出去,罵道:“死瘋子?!?/p>
婉玉拿了藥膏來,百里葳蕤面色陰沉,搶了她的活,扒開柳青竹肩頭的衣裳,給她上藥,柳青竹被弄得疼了,瞪了她兩眼,百里葳蕤才不服氣地收了力道。
秦嬤嬤在一旁嘆氣道:“平常給她送吃食的也沒見她咬人啊,是不是關得太久才犯了瘋???”
柳青竹眸光一動,問道:“嬤嬤,你可知揚州有什么驅邪趕祟的高人嗎?”
秦嬤嬤想了想,回道:“倒沒聽說過有誰,不過前段時日知府家的老太太也犯了瘋病,說是被什么邪祟纏上了,從汴京請來了個醫(yī)官正給治呢,好像頗有成效?!?/p>
柳青竹追問道:“那醫(yī)官姓甚名誰?”
秦嬤嬤回道:“名什么的打聽不到,只知道是姓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