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交頸的陰影如同一道扭曲的符篆。這不是吻,是蛇信子在傷口上舔舐,她嘗到了曼陀羅的甜腥,恍惚看見揚州瘦西湖畔的柳枝正纏著自己腳踝。閉上眼,葉墨婷的指尖便化作藤蔓,沿著她衣襟攀爬,所過之處綻開殷紅的曼珠沙華。
她將自己視為一團死去的魚肉,任人宰割,任人擺布。
葉墨婷開始撕扯她的裙擺,沾染血珠的紅唇吻過她的脖頸,落下一道道玫紅的印記,雙腿被膝蓋頂開,葉墨婷的手隔著褻褲揉弄那處。
在揚州時,人人將她視為高不可攀的梅枝,她總坐在紅顏坊的頂樓俯瞰著蕓蕓眾生。有人仰頭望月,如癡如醉,有人聆聽琴音,幻想著仙子的模樣。
可惜高處不勝寒,到了汴京,她才知道民如賤泥,萬人可欺。
葉墨婷褪去她的褻褲,在腿根處留下一道青紫的牙印,身下的人卻一聲不吭,進入她前,葉墨婷忽然想摸摸她的臉,指尖卻觸碰到一片濕潤,她的動作頓住,抬眸望去,只見柳青竹目光空洞,面上布滿淚痕。
葉墨婷愣住,道:“你哭了嗎?”
柳青竹如一具死尸,給不出一點反應。葉墨婷指尖微顫,捧住她的臉,仔細舔舐面頰淚痕。
最終兩人之間什么也沒做,葉墨婷為她理好衣物,起身離去了。
葉墨婷走后好半晌,柳青竹才遲鈍地轉了轉眼珠,她盯著天花板,神情淡淡,漠然地抹去眼角淚珠。
黃昏時,柳青竹才回到自己的住處,屋內叁人正候著她。柳青竹沾著夜露,唇畔那抹絳紅在燭火里明明滅滅。
屋內一時無人開口,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唇上那道創(chuàng)口因何而來。瓊瑤沉默地走過來,取出藥膏,抹在她的唇上。
柳青竹臉上閃過轉瞬即逝的笑容,她徑直走向書案,拿起提前備好的筆毫,屋內叁人都湊了過來,圍在書案旁,婉玉在硯臺上灑上幾滴水,為她研墨。
柳青竹持著木桿,狼毫蘸取松煙墨,濺起幾點寒星,生宣上墨痕蜿蜒。
“五十年前,朝中叁權分立,皇室手握政權,寧國公府手握兵權,林國公府手握錢權,此時葉蕭兩家不過微末小族?!?/p>
雷雨交加,寧國公坐軍帳西座,太祖坐東座,歌舞升平,一君一臣,暗流涌動。
此時以一杯酒告終,寧國公不久病逝,舉家覆滅,寧妃難產(chǎn)而亡,留下一女,太祖將其送往令狐府,成了令狐府的長女,名為令狐萱。
“杯酒釋兵權后,太祖專制,重文輕武,收繳林家錢權,薛將軍名義上手持叁軍,實際上兵權早已被太祖掰碎了下分叁省。寧家定罪的第六年,太祖駕崩,安文帝即位,薛將軍才算是握了點實權。此后五年,安文帝都未誕下子嗣,寒妃入宮后才得一女,名為姬秋雨?!?/p>
寒妃分娩那日,安文帝聽著她的嘶吼,在殿外心急如焚,直到里頭傳出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。他顫抖著從嬤嬤手中接過自己的第一個骨肉,目中滿是欣喜。
可好景不長,帝王天閹之嫌的傳聞從市井流出,一路傳到安文帝的耳中,安慶帝勃然大怒,大興牢獄,因此牽連了不少人。
“次年,安文帝下旨要將令狐大人許配成王,而結果卻是令狐大人的長姐嫁了過去,此后六年,先后誕下叁子一女??墒?,成王同成王妃名義上是夫妻,實際上是兄妹,皇子帝姬的蠢笨粗鄙,并非沒有緣由?!?/p>
自這天閹之嫌傳開之后,安文帝的性子一日比一日暴戾,他看著自己與世無爭的皇弟,心中產(chǎn)生了一種扭曲的嫉恨,他想起父皇駕崩前告訴他的那個秘密,心生一計,指腹為婚。
看著皇弟同妻子如膠似漆,誕下癡傻小兒,他有著說不出的快意。
天閹又如何?哪怕你身體健全,也是落得個斷子絕孫的地步。
“成王妃郁郁而終,多因于此,我猜想,成王也是在此時有了篡位的意圖,或許更早,在天閹傳聞傳出之時,又或許,這個傳聞本就是他一手造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