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墨齊從那個地方回來之后,就一直處于神游的狀態(tài),旁邊的人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,他也沒有反應(yīng)。
“墨齊哥!你在聽嗎?!”
“???嗯,聽到了。順路而已,不用謝?!彼涫諅悖河行┬咔拥匮埶蠘亲鴷?,還說哥哥也在家,讓他不用不好意思。
他擺擺手,又將傘撐開。
“謝謝你送我回來,我會讓我哥請你吃飯的!”韓渡??吹剿^也不回地走進雨里,下意識對他的背影喊道,很舍不得就這樣和他分開。
孫墨齊頭也沒回,還是那句話:“真要謝謝我就告訴你哥,自己的妹妹自己照顧,我不是每次都順路的?!?/p>
韓渡海癟了癟嘴,還想說些什么,孫墨齊已經(jīng)走遠了,他似乎有心事,一路上都心不在焉,看到車也不知道躲。
他腦子里不停地回放著一個畫面。
城堡一樣的房子,高大的鐵門,還有女人憤怒到極點的咒罵聲。
“你居然找到這里來?你的臉皮還真厚,和你爸一樣?!?/p>
“別找她了,她不會見你的,你憑什么覺得你有資格關(guān)心她?”
“我早就和你說過的吧,你配不上我女兒,別讓我再看到你!”
鐵門重重合上,他抬起頭,看到別墅三樓的玻璃窗,和五年前并沒有什么區(qū)別,陽臺上種著花,翻起的窗簾露出昂貴鋼琴的一角,仿佛間,有張稚嫩的臉正透過縫隙看他。
滿臉鄙夷與厭惡。
滴滴!——尖銳的鳴笛聲打斷他的思緒,他終于回過神來,彎腰向不停咒罵的汽車主道歉,等對方發(fā)泄完開車走遠,他仍舊彎著腰。
“呼?!彼钗豢跉猓税涯樕系挠晁?,口袋里的手機瘋狂震動,是母親的電話。
通話內(nèi)容他已經(jīng)預(yù)料到,更加不想接了,手放進口袋里將手機關(guān)機,撐著傘麻木地往回走。
路過一家書店,玻璃窗內(nèi)透出溫暖的光,零星幾個人坐著翻書,其中還有他熟悉的八中的校服,想到學(xué)習(xí),又是一陣頭疼,眼神卻粘在書架上,隱有羨慕。
如果可以,他很想像普通的高中生那樣努力學(xué)習(xí)考大學(xué),但他從小就很笨,學(xué)什么都一竅不通,書本上的內(nèi)容于他而言堪比天文,盡管很努力地配合老師和父母,表面文體雙休,實則兩頭開花。
像他這樣一無是處的人,的確沒有資格找甄淖,他的存在對她來說本就可有可無……甚至多余。
越想越難過,他不再駐足,繼續(xù)漫無目的地往前走,可是剛走幾步,他突然覺得剛剛書店里的人有幾分眼熟。
雖然知道不太可能,但想見她的渴望戰(zhàn)勝了自卑,他只是想確認,確認她是不是好好的,哪怕不見面不說話。
想到這里,他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大步朝書店的方向跑去,因為太過著急,雨傘被阻力掀翻,雨水和積水飛濺,很快將他淋shi,他全然不顧,只擔心和她錯過。
——
心不在焉地陪李炙買完書,結(jié)賬時甄淖一直盯著外面看,可惜雨太大了,整個世界的霧蒙蒙的,像是罩了層紗。
她的心情其實很復(fù)雜。這么久沒有聯(lián)系,孫墨齊就算談戀愛也很正常吧,更何況他們本來就不是特別的關(guān)系,而且見了面要說什么呢,她該怎么解釋自己的又一次不辭而別……對啊,不辭而別,孫墨齊說不定已經(jīng)生氣了,再也不會理他了。
推門出去,朝著回家的方向走了幾步,甄淖一直埋著頭,直到李炙將一條毛巾放在她的頭頂。
“頭發(fā)shi了,先擦一下,要不要打個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