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,果然摸到硬硬的結(jié)塊,是傷口結(jié)了痂,連耳洞也被堵住了。
孫墨齊說:“怎么會流血,是不是傷口發(fā)炎了?”
他彎下腰想幫她看看,可剛一靠近,甄淖就瑟縮著躲開了,孫墨齊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,而甄淖的表情也有些僵硬。
空氣仿佛瞬間凝固,就在這時李炙將一張表格遞給甄淖:“道具存放位置我已經(jīng)全部登記好了,直接交給班長就可以了?!?/p>
甄淖低聲應好,李炙便直接離開了。
兩個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,甄淖用余光瞥了孫墨齊一眼,他抿著嘴唇表情難掩低落,甄淖拽了拽他的衣袖,小聲問:
“孫墨齊,我的耳垂好像有點疼,你可以幫我看看嗎?”
孫墨齊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小瓶碘伏和棉簽,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去傷口上的血痂,因為耳洞里也灌滿了淡黃色的血漿,將棉簽沾shi,按在上面軟化血痂。
“可能會有點疼?!睂O墨齊說,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,“受不了了就掐我吧?!?/p>
甄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,她撩開耳邊的頭發(fā),方便他操作,一邊說:“你怎么會隨身帶著這些東西??!?/p>
孫墨齊說:“在校隊訓練的時候偶爾也會磕到碰到,沒時間去校醫(yī)院的時候就自己簡單處理一下了?!?/p>
“聽起來你好像經(jīng)常受傷。”
孫墨齊撓著頭笑:“也沒有,其實我經(jīng)常偷懶不去,打得不好所以才會受傷?!?/p>
甄淖看著他的臉,不像小時候那樣肉嘟嘟的可愛,脫胎換骨似的生出一副張揚肆意的臉來,因為身型健壯的緣故,蹲在地上像一只兇猛的大型犬。
他的臉太具有迷惑性,乍一看很像一個花心大蘿卜,說情話撩妹信手拈來那種,可是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又格外地小心翼翼,手指偶爾碰到臉頰,他的手抖得比她還厲害。
難怪學校的表白墻上關(guān)于他的評價大都是“笨蛋帥哥”、“不解風情的臭直男”什么的。
甄淖覺得可愛,忍不住笑了一下,孫墨齊聞聲看向她的臉,視線撞上的一瞬間,他才突然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(jīng)這樣近了,連她的睫毛都能數(shù)得清了,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,手上動作慢了下來,看著她的唇珠發(fā)呆。
甄淖眨了眨眼,問他怎么了。
孫墨齊看著那兩片唇在他眼前動了動,卻什么聲音都沒聽到,像是著了魔一樣,他突然有些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甄淖。
這種感覺難以言喻,說是恍若隔世也不為過。
他回憶起那個昏沉的午后,甄淖坐在車里,他傻乎乎地追在車屁股后面,腦子里除了甄阿姨羞辱他的話,就只有她不屑的眼神、冷漠的背影。
他時常想那天經(jīng)歷的一切和那一天之前經(jīng)歷的一切,究竟哪一個才是夢。
那一天以前的甄淖和那一天以后的甄淖,好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,那之前的甄淖溫柔又開朗,雖然出身名門世家,卻一點大小姐的架子也沒有,會帶著他追雞攆鵝,爬樹逗狗。
再之后的甄淖坐在華麗別墅的露臺上彈鋼琴,看到他之后也只會冷眼睥睨,說他根本配不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