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兩點,班主任趕到宿舍,將甄淖帶去了醫(yī)院,期間她嘗試聯(lián)系了甄淖的家長,對方稱不在本地,至少明天才能趕到。
班主任高老師想到甄淖床鋪上的大片水漬,以及她半夜發(fā)燒嘔吐的情況,斟酌著讓對方明天盡量來一趟學校。
電話里的人答應(yīng)得很爽快,這時躺在床上輸液的甄淖卻伸出手搖了搖高老師的手臂。
“高老師,我沒事,只是吃壞東西引起腸胃炎而已,不用讓我的家長來的,他們都很忙……?!?/p>
高老師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甄淖,而是又和她的家長強調(diào)了一遍,明天需要過來詳細溝通。
掛了電話,高老師這才回頭看甄淖。
“那你的床是怎么回事,有人往你的床上潑水了嗎?你不要害怕,都告訴老師?!?/p>
高老師是個面相略悍的中年女人,甄淖一向很怕她,因為她不是一個好學生,成績不好,還總是偷偷玩兒手機,所以她其實并不敢將自己的遭遇告訴老師。
老師對壞學生總是有著類似的濾鏡,老師說不定會覺得是她先去招惹了她們呢。
況且說了又能怎樣?最后還不是不痛不癢地教訓那些人幾句,再罰她們寫一篇檢討。
她們不會因此放棄對她的霸凌,往后只會做得更加隱蔽罷了。
甄淖才不需要她們收斂。
她搖了搖頭,面不改色地撒謊:
“好像是睡覺的時候,不小心踢到了柜子上的水杯,所以才會打shi被子,發(fā)燒應(yīng)該也是因為受了涼,輸了液就會好了?!?/p>
高老師半信半疑地看著她,甄淖一直低著頭,她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丫頭頭發(fā)也是shi的。
“頭發(fā)怎么也是shi的?”
“我睡覺前洗了頭,沒有吹風機……”
“頭發(fā)幾天不洗而已,能有多臟?你的勤奮多放一些在學習上,成績不就上去了嗎,老師知道你們小姑娘愛美,但是身體健康是最……”
甄淖聽得快要睡著了,時不時點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,高老師終于念叨完,準備在陪護床上守一夜。
甄淖很不好意思,想到高老師明天還要上課,推脫說讓她先回學校,自己會照顧好自己。
高老師自然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里,甄淖拗不過老師,只能乖乖躺下去。
折騰了一晚上,甄淖疲憊不堪,勉強撐了一會兒,等高老師說完話她立刻就睡死過去。
迷迷糊糊間,似乎有護士進來給她換吊瓶,她在枕頭上翻了個身,感覺枕頭下面有些硬邦邦的。
甄淖伸出手一摸,摸到了硬質(zhì)筆記本的邊緣,她一個激靈,猛地清醒過來,睜開眼睛看到病房里黑乎乎的,門外有人在交談,甄淖揉了揉眼睛,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。
下一秒,病房的門被推開,一道脆響的高跟鞋聲傳來,甄琴打開病房的燈,表情凌厲地走到床邊。
“甄淖,你還學會偷偷藏手機了?!我跟你們班主任和宿管阿姨溝通過了,你舍友說是你半夜偷偷玩手機吵到她們了,是這樣嗎?”
甄琴也不顧甄淖是不是還睡著,上來就興師問罪,甄淖鉆出被窩,一臉驚訝地看著甄琴,以及她身旁的男人。
她不認識那個人是誰,但是從他和甄琴的親密舉動來看,這個人可能是她的繼父。
“媽媽,你怎么來了……”
“我不來你都要翻天了,甄淖,我早就和你說過了,公立學校亂得很。以前多聽話的一個孩子,出來就學壞了。全國百強的省級中學都這么亂,要是放到別的學校我真不敢想象你會做出什么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