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阿滿正翻閱著話本子,面對突如其來的詢問,心忽地一揪。
那晚空流谷半空回蕩著笛音,她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,等著他來問。
左等右等,就在自己以為這樁過去了,快被遺忘,這時解蘭深開始發(fā)問了。
她早已想好說辭:“不知,這是我在凡間一位瘋癲道人處學(xué)來的,后來再也沒有在臨城見過他?!?/p>
臨城,曾經(jīng)真有位瘋癲道人,上知天文下知地理,最后死在了一場雪夜里。
解蘭深沉吟道:“你還有沒有別的事情瞞我?”
她翻書頁的手指滯住,腦子亂糟糟的,難道是方令恒找上他,告知情絲繞一事?
余光掃見身旁人端坐的筆挺側(cè)影,神色如常,不像是得知上當(dāng)受騙的模樣。
上回從易姚林口中得知被騙,他耐著性子等她吃完晚飯,中間面色冷峻,一言不發(fā),待挑明后,更是氣得拂袖摔門,將房門摔得哐哐響,不似眼下這般春風(fēng)和煦。
于是她眨著無辜的眼:“沒有啊,你故意找茬,是不是膩了我,同我吵架,好跟別的女人處鴛鴦?”
楚阿滿的倒打一耙,令解蘭深嘆為觀止,短促的呼吸,強壓下翻騰的怒火:“沒有別的女人,只有你。光是你一個,能把我氣得夠嗆。”
越是心虛,楚阿滿越是大大方方盯著對方的眼睛:“你三番五次模棱兩可地問我,跟審問犯人一樣,認(rèn)為我欺騙你,你不是找茬是什么?既然你不信任我,何必來問我,我真是受夠了?!?/p>
白玉扇抵達(dá)乾元宗,她牽著裙擺跳下,站定后,往洛水門客院跑去。
身后解蘭深追來,沒能追到人,眼睜睜見她進入女弟子居住的后院,雙手頹敗地下垂,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天劍宗客院。
他跟楚阿滿說過,只要她肯坦白,便不予追究,這件事算是過去了。
楚阿滿不肯坦誠,非但不心虛,理直氣壯地往他頭上潑臟水,道他是始亂終棄之人……最后她還生起氣,不肯給他解釋的機會。
給過她機會,可是她讓他太失望了。
從未遇到過像她這樣蠻不講理的女子。
讓她生氣好了。
反正過不了幾天,明日,或是后日,她又會像個沒事人一樣來哄自己。
過了會兒,解蘭深坐立不安,根本無法在靜室修煉。
視線無意間掃到蘭花盆栽,冬日過去,迎來暖春,陶盆內(nèi)葉片舒展,呈現(xiàn)青翠的碧色,寬闊的葉片隨風(fēng)一搖一晃。
楚阿滿最喜歡這盆蝴蝶蘭,每次去玉英峰,都要摸摸它的葉子。
她如蔥段的手指戳一戳葉子的情景,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他學(xué)著楚阿滿,戳了戳肥厚葉片,心頭莫名堵得慌。
他不想跟她冷戰(zhàn)。
后退一步的想,她不肯跟自己坦白,許是他對她還不夠好,沒有讓她感受到安全感,其實他也有不對的地方。
其實內(nèi)心也有一絲僥幸,或許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惡劣,或許她不是故意而為,不是沒有這種可能。
于是解蘭深拿起傳訊玉簡,掐了道法訣。
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,很快對面?zhèn)鱽砘匾簦骸敖馓m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