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,一只粗壯的手臂從天而降摟住她的腰背,輕而易舉地將她們娘倆拔了起來,另一只手臂緊隨其后,從她的腿彎下方穩(wěn)穩(wěn)抄過。
下一秒,她和懷里的妞妞陡然騰空。
隨后落入了一個堅實無比的懷抱,熟悉的氣息,如同一個密不透風(fēng)的繭,將她倆嚴(yán)嚴(yán)實實地包裹住了。
隔絕了肆虐的風(fēng)雪,也隔絕了天地間所有的嚴(yán)寒。
“大……大山哥……”春娘驚魂未定,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沈大山。
他的呼吸又急又重,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額頭,燙得她眼睫顫動。
“放開……大山哥,放我下來。”回過神的春娘又急又羞,臉頰飛上兩朵紅霞,徒勞地掙扎著想要脫離這滾燙的禁錮。
腰背和腿彎那兩處被牢牢鉗制的地方,像是點著了兩個小火爐,滾燙的觸感直往心尖上鉆。
沈大山不聽,反而抱著她的手臂勒得更緊。
他還用那只托住她腿彎的手臂輕輕掂了一下,調(diào)整了姿勢,讓娘倆能靠在自己胸口最熱乎的地方。
“雪大……路難走……”他低頭看著懷里的人,聲音粗嘎得不成樣子,語氣卻斬釘截鐵,帶著一股子九頭牛也拉不回的蠻橫,“我……我抱你和妞妞……過去……”
說完,他不再給懷里人掙扎或反駁的機(jī)會。
抱著春娘就像抱著一件失而復(fù)得的稀世珍寶,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實而沉穩(wěn)。
雪片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,很快融化蒸騰起白氣,仿佛他是一座正在噴發(fā)著地?zé)岬幕鹕健?/p>
春娘被抱著,僵硬了幾秒后,漸漸停止了無謂的掙扎。
她把臉輕輕地貼在沈大山那堅實滾燙的胸口上。
外面是鬼哭狼嚎的風(fēng)雪,耳朵里是他強(qiáng)健有力的心跳聲。
一種令她鼻尖發(fā)酸的踏實和暖意,從被緊緊擁住的四肢百骸,絲絲縷縷地滲入她冰凍的血液,蔓延至全身。
當(dāng)沈大山抱著春娘娘倆,推開食堂的門,像一座移動的小山撞進(jìn)來時,整個喧囂的食堂有那么一瞬間的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三個人的身上。
何氏正在給一個漢子打飯,勺子停在了半空中。
她轉(zhuǎn)過身,臉上先是驚愕,隨即看清兒子懷中抱的是誰后,臉色瞬間千變?nèi)f化。
可臉上的尷尬和隱隱的不痛快,最終敗在了兒子那毫不動搖的姿態(tài)上,化作了嘴里一聲含糊不清的“嗐”。
“放我倆下來……”春娘聲音細(xì)若蚊吶,掙扎著扭動了一下。
沈大山這次沒有固執(zhí),小心翼翼地把娘倆放下。
他那只大手卻沒有立刻從她胳膊上移開,而是不著痕跡地又扶了一把,確保她站穩(wěn)了,才松開,還留戀似的在空氣里虛握了一下拳。
人是退回到何氏的旁邊了,但那雙眼睛依然牢牢烙在春娘身上。
妞妞小鼻子凍得通紅,怯怯地拽著娘親的衣角,站在食堂門口張望著里面陌生喧鬧的人群和誘人的飯菜香氣,不敢邁步。
何氏的目光越過人群,落在那小小的身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