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悲秋在位多年,也已經(jīng)在眾人面前樹立了足夠的名望,從氣質(zhì)上而言早就已經(jīng)跟當年那個副官截然不同,但是林熄這樣的動作依舊顯得順手無比,而且沒有絲毫的違和感:“雖然不做人了,但是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我還是懂的。跟我之前猜的沒錯,你最多也就是一個幫忙打了掩護的從犯,雖然不能說就這樣原諒你,但也不至于把所有事都遷怒到你的身上。這筆賬,我還是得找個機會去跟沈南泱好好算算?!?/p>
“執(zhí)行官……”谷悲秋雖然并沒有得到“原諒”,但是林熄現(xiàn)在的態(tài)度,又跟他一度以為是他奢望的那個結(jié)果有著什么樣的區(qū)別呢。
復雜的情緒籠罩在xiong口,他動容地張了張嘴,不等開口,就已經(jīng)被一股力量扯住了衣領。
等谷悲秋回神的時候,他已經(jīng)被林熄從地上提了起來。
甚至于,林熄還十分貼心地替他撫平了肩膀上狼狽的褶皺:“好歹也是堂堂華國首席執(zhí)行官了,要是被人看到你跪在我面前,那我才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?!?/p>
谷悲秋訥訥:“我安排過,不會有人進來的?!?/p>
“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?!绷窒ㄌ婀缺锢砥搅艘陆?,緩聲道,“我這里污染輻射還是太強了,長時間暴露在當中可不是什么好事。這里已經(jīng)躺了一位x編碼的異能者了,可別因為異能失控,再躺一個執(zhí)行官進來?!?/p>
言下之意,顯然是已經(jīng)在下逐客令了。
谷悲秋猶豫了一下,還是提醒道:“沈南泱那樣,應該會有穩(wěn)定污染值的試劑?!?/p>
“我知道,但我不想用?!绷窒ɡ碇睔鈮训幕卮鹬苯佣伦×斯缺锏淖?。
他用余光掃了一眼床上的人道:“別看污染輻射這種東西,普通人避之不及的,但是對于某人來說,我的污染輻射可是安撫他的利器。要是沒有我在這里,我可不確定能這樣繼續(xù)安穩(wěn)多久?!?/p>
谷悲秋的眉心微微皺起:“但是,您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?!?/p>
“這就是我的事了?!绷窒ㄝp輕地拍了拍谷悲秋的肩膀,一整個語重心長,“悲秋啊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,你有你的,我也有我自己的。我們,只要不為自己決定的事情后悔就好。至少,我從來不會后悔?!?/p>
短暫的沉默后,谷悲秋點了點頭:“執(zhí)行官,我知道了?!?/p>
林熄強調(diào):“不要再叫我執(zhí)行官了,現(xiàn)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你?!?/p>
隨著隔離室的門再次關上,周圍陷入了一片的寂靜,只有腦海中浮現(xiàn)著的譏誚的聲音。
[真是大度了,到了這個時候,還不舍得遷怒你這位一手帶大的好副官?]
[喲喲喲,現(xiàn)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你,要是光聽這句話,我都要以為你依舊在為了人類的未來而嘔心瀝血呢。]
[這就是你們?nèi)祟愃^的傳承嗎,好感動,好好哭,嚶嚶嚶,我都要為止淚流了。]
“如果你希望的話,我現(xiàn)在就可以讓你淚流?!?/p>
一句話過,終于讓那聒噪的聲音安靜了下來。
林熄微微地瞇了瞇眼。
或許多少還是受到了污染值的影響,他感到自己對于災厄這碎嘴子的容忍度真的是越來越低了。畢竟隨時可能會有一個聲音從腦海中浮現(xiàn),真的是一件足夠令人感到煩躁的事情,特別是這貨話多又愛秀,隔三差五來挑撥一下他跟人類之間的關系,某方面來說,還真是對他心智堅定程度的一種侮辱。
但凡他耳根子稍微軟上這么一點,都不可能在華國首席執(zhí)行官的位置上坐上那么久。
林熄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谷悲秋離開的方向,轉(zhuǎn)過身去,緩步走到了床邊。
床上的人依舊閉著眼睛,密集的鏈接線隨時監(jiān)測著他身上的異能波動。
林熄眼簾微垂,忽然間毫無預兆地撫下身去,過近的距離下,兩人的唇瓣幾乎要觸碰到一起。
“晏行舟,還舍不得睜開眼睛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