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鮮血從匕首周圍染開,寸頭就要將手抽回,卻是猝不及防地被牢牢抓住。
他的動作微微一僵,一抬眸,直接被落入眼中的笑容看得一陣心跳加速: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怎么還沒死?”林熄緩聲接下了后面的話,搖搖欲墜的狀態(tài)只有借助抓在手臂上的力量才勉強穩(wěn)住身形,隨著這樣的動作,手上的血全部地涂抹到了寸頭的衣袖上,只有眉目之間依舊一片淡然,“比起這個,我覺得你現(xiàn)在需要關(guān)注的,應(yīng)該是另外一件事情?!?/p>
寸頭:“……什么事?”
林熄抬眸瞥過一眼,終于松開手緩緩地后退了兩步。
沾著血的手指放在嘴前比了個“噓”的動作,抹開的血為慘淡的唇色染上了一抹濃艷,空洞的語調(diào)像是漂浮在虛無的半空:“沒聽到嗎,它們來了?!?/p>
“它們?它們……”寸頭下意識地重復(fù)著,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(yīng)過來——剛剛那些從洞穴里面?zhèn)鞒鰜淼穆曇?,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(jīng)那么近了!
咕嚕?!」緡!?/p>
不斷蠕動的聲音幾乎就貼在耳邊。
這方向好像是……
寸頭僵硬地抬起了頭。
落入眼中的,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眼睛。
仿佛短暫地失去了行動能力,過分具有沖擊性的畫面下,一種生理性的酥麻感頃刻從腳底直接躥上了頭頂。
像是剛從蛹中孵化出來的蛆蟲,柔軟的肢體上面還沾染著濃稠的粘液。不斷收縮蠕動的過程發(fā)出微弱的咕嚕聲,周圍的灰霧被洞穴吞噬,過分幽暗的環(huán)境之下,竟然沒有人留意到它們是什么時候爬上的洞頂。
忽然間,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珠微妙地轉(zhuǎn)了一下,就這樣直勾勾地對上了寸頭的視線。
目光交觸的那一瞬間,寸頭只感到有什么理智的弦在腦海中頃刻斷了。
蠕動聲忽然愈發(fā)躁動,下一秒,密密麻麻的蛆蟲宛若密集的雨點,淅淅瀝瀝地往地面拍落下來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豐富的作戰(zhàn)經(jīng)驗到底讓寸頭強行回神,他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想把林熄抓過來當(dāng)墊背。
然而剛伸出手的瞬間,一道寒光直接落入了眼中,隨之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覺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”
“如果沒記錯,你前面摸我的時候,用的就是這只手吧。”林熄從身上將匕首拔出的時候面上沒有絲毫波瀾,下一秒這樣利落地斬去,又快又準(zhǔn)又狠地就這樣將整只手給切面平整地剁了下來。
宛若全然沒有聽到對方血流如注下的嘶吼,一把搶過寸頭后腰囊袋里的特制槍,他眼底還帶著很淺的笑,轉(zhuǎn)身對著已經(jīng)到了眼前的“蛆”雨扣下了扳機。
砰!砰!砰——!
不斷的槍響之下,四下濺開的汁液仿佛真的如一場暴雨落下,就這樣硬生生地被爆破出了一道口子。
林熄一個箭步?jīng)_出了“降雨”落點。
無數(shù)軟體物種密集落地的聲音中夾雜著垂死掙扎的爆破聲,沒能及時避開的寸頭幾乎爆發(fā)了自己所有的能力試圖掙脫,但是落地的蛆蟲仿佛聞到了什么足夠誘惑的味道,一層接一層地不斷往上堆疊著。密集的口器蠶食下,血肉模糊的內(nèi)臟跟周圍炸裂的漿液漸漸地混淆在了一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