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博士冷哼一聲,對著元衡說:“這位學(xué)子,行舟是老夫的弟子,他的詩詞是我鐘遠光教的,莫非老夫一個國子監(jiān)博士,還教不了他詩詞嗎!”
鐘博士的語氣頗具威嚴,把元衡壓得不敢再起什么心思,只囁囁道:“自然……可以,是學(xué)生多心了。”
那模樣好像鐘博士在欺負他似的,一個大高個畏縮著身子,若不是親眼所見,大家都不知道他還有咄咄逼人的一面。
鐘博士看他不敢再說什么,隨后轉(zhuǎn)向各位同僚。
“讓各位見笑了,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,叫陸行舟,想必大家也有所耳聞。他的詩詞確實不堪入眼,我這個做老師的,也不能昧著良心夸贊?!?/p>
“說來也不怕大家笑話,他今日拿出來的詩文,是提前準備寫好的,我這個老師幫著改了改,才有了這篇中庸之作,實在是慚愧?!?/p>
鐘博士嘴上說著慚愧,臉上的表情卻一點兒也沒變,還是那副嚴肅的模樣,看得眾人不禁嘴角抽抽。
找人替寫就跟抄襲作弊一樣,雖然自己提前準備好詩文,也有作弊的嫌疑,但至少是自己寫的,頂多被人笑話一陣,于名聲影響不大。
半晌,都沒人接話,還是陳祭酒出來打圓場:“人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,老夫文章寫得還行,偏偏算術(shù)硬是學(xué)不好。依老夫看,行舟策論寫得好,不擅長詩詞也是正常的。”
此時陸川已經(jīng)平復(fù)了心緒,神色恢復(fù)了正常,他從鐘博士身后走出來,向各位夫子行了一禮。
“終歸是學(xué)生還不夠努力,否則也不會遭遇今日的質(zhì)疑,學(xué)生日后定當(dāng)好生學(xué)習(xí),不再做此等投機取巧之事,倒還連累了老師為學(xué)生解釋?!?/p>
陳祭酒笑道:“你有這份心就行了,說起來還得感謝你,老夫才能見到此等景象?!?/p>
說完也不等陸川反應(yīng),兀自轉(zhuǎn)向鐘博士,打趣道:“鐘遠光啊鐘遠光,沒想到你也會做出這樣的事兒,讓弟子提前寫好詩文,好不丟自己的臉面?”
陳祭酒這話一出,旁邊的夫子也紛紛出言打趣。
“沒想到鐘博士也這么輸不起?”
“還以為憑遠光的心性,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!”
“原來遠光兄也是個好面子的!”
“……”
周圍的學(xué)生都饒有興致地看著各位夫子打趣鐘博士,沒有人再把目光放到元衡身上。
覬覦
謝寧在報社聽張俞白講了一通,了解到更多的細節(jié),回家途中都不免有些心有余悸。
幸好當(dāng)時鐘博士在場,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,陸川才能逃過一劫。
謝寧相當(dāng)清楚陸川的詩詞水平,自然不知道他有后手準備,此時對鐘博士是感激不已。
他一回到陸宅,便帶著人去庫房,挑揀了些實用又不貴重的東西,讓人送去給鐘博士。送禮的理由很簡單:替夫君孝敬老師。
謝寧只見過鐘博士兩面,從陸川口中,了解了不少關(guān)于他的事情。所以特意沒送一些貴重的東西,怕鐘博士不收。
當(dāng)然,這只是禮貌性送禮,鐘博士對陸川的恩情,還得陸川自己來還,謝寧不會越俎代庖。
與此同時,國子監(jiān)鐘博士的房舍內(nèi),陸川垂首立在鐘博士桌前。
“昨日之事,是學(xué)生連累了老師,害得老師遭祭酒大人及眾位夫子笑話?!标懘ㄒ荒槕M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