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陸川心里,只是畫一張畫像,隨手幫個忙找到拐子,算不上多大的恩情,不會挾恩求報,面對王允知的示好,以平常心對待。
王允知通過交談,能感覺到陸川話里的意思,嘴角的笑容更深了。
一群人往梅林走去,走了一段路,算是運動了,身子也暖和了一些,至少不用強撐著身體不哆嗦,可以自然說話。
梅林里擺了一些簡單的設(shè)備,比如桌子筆墨之類的。
張俞白和李含微這兩個記者,早就在梅林里候著,等著見證諸位國子監(jiān)才子的風采。
張俞白和李含微縮在一顆梅樹底下,把手縮進棉衣袖子里,像個老大爺一樣。
謝寧決定要寫這個主題后,陸川就利用自己的人脈,給報社爭取了一個采訪報導(dǎo)的機會。
至于什么人脈,當然就是他老師鐘博士,鐘博士跟陳祭酒是好友,只要說動了鐘博士,鐘博士就會幫他說動陳祭酒,允許報社采訪。
鐘博士表面很嚴厲,實際上對弟子卻很好,面對陸川的請求,嘴上嚴厲訓斥他不務(wù)正業(yè),私下卻悄悄幫他把事兒辦了。
還被陳祭酒打趣:“鐘遠光啊鐘遠光,你也有求人的一天,看來這個弟子收得是真值?!?/p>
鐘遠光求人的場面,那是難得一見的,以前在官場被人為難,也沒見他求過一次人,即便被排擠出官場。
鐘博士嘴硬:“鐘某是為國子監(jiān)著想,陸川口中所說的大安周報,如今在京城名氣正盛,國子監(jiān)的詩會盛事被傳揚出去,對監(jiān)內(nèi)學子的名聲也有好處?!?/p>
就這樣,報社拿到了這場詩會的采訪報導(dǎo)權(quán),早早便安排了兩個記者進去。
張俞白說:“陸先生他們怎么還不到?”他們已經(jīng)等了半個多時辰了。
李含微露出手指頭,放在嘴邊哈了哈氣:“書生才子哪像我們這般糙,拿了紙筆就上來,人家不得多做點準備!”
張俞白點頭:“也是?!?/p>
過了一會兒,張俞白又說:“以前詩會都是這么冷嗎?那些才子都不怕冷嗎?”
李含微皺眉:“這我不太清楚,沒參加過冬日的詩會,應(yīng)該是吧?!彼灿悬c不確定。
當然冷了,不止是陸川他們覺著冷,就連陳祭酒和鐘博士這些夫子,也覺著冷。
陳祭酒自己說的,要讓監(jiān)內(nèi)學子體驗嚴寒的滋味,他自己也要以身作則,不好因為冷而披大氅、抱湯婆子。
陳祭酒和一眾夫子緊跟在學子后面,陸川他們剛進梅林沒多久,夫子他們也來了。
相國寺的后廂房毗鄰后山的梅林,正好有一間廂房,開窗可以看到在梅林中的風景。
小孩子火氣旺,抱著他就像抱著一個暖爐,謝寧抱著小溪站在窗前,眺望著后山的梅林。
謝寧雖然常年用半躺、側(cè)躺、仰躺等各種姿勢看書,但視力一點兒沒受影響,依舊好得很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梅林中的陸川,陸川正被幾個人圍著說話,有來家里做過客的蘇幕唐政席東劉揚他們,也有跟家人來陸家道謝過的王允知,總之是很受歡迎。
謝寧看不清陸川的神色,但從他的肢體動作便能看出,他是游刃有余的,半點兒不自卑慌張。
這點兒跟他那個前未婚夫倒是不一樣,謝寧也不知為何,這一刻突然想起了連英杰,大概是對比太過鮮明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