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寧猛地抬頭,眼睛亮晶晶的,眼里又升起了一絲希望。
謝寧雖然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,但他對女子哥兒的處境一直都很清楚,也為她們的遭遇而傷懷。
所以他才會這么想幫王二丫,只要她想跳出泥潭,他愿意伸手拉她一把。
陸川說:“李家村的人可以做偽證,我們也可以找別人作證。北泉鎮(zhèn)上的醫(yī)館大夫,王大姐干活的毛線工坊一起干活的人,還有王大姐的女兒李小花,這些都是我們可以爭取的人證。”
李家村的人生活在一個村里,先入為主難免會給戚大人一個容易包庇的印象,而陸川讓謝寧找的證人,恰好避開了這一點。
謝寧被人推搡了一下,后面的人一個勁兒往前擠,他定了定神,收回思緒看向公堂內(nèi)。
此時說話的是李大牛這邊的證人,聽說是李大牛家的鄰居。
“回大人,民婦是李大牛家的鄰居,從沒聽見過大牛打過他媳婦,大牛的爹娘也很仁善,即便是王二丫沒給李家生個兒子,他們也把她當女兒一般對待?!?/p>
“至于王二丫身上的舊傷,前幾年她上山撿柴,不慎摔下山了,不僅斷了一條腿,肚子里的孩子也摔沒了,還是村里人恰巧碰見,才救回了她一條命。”
“民婦所言句句屬實,不敢向大人撒謊。”
李大牛這邊的證人也紛紛附和:“是啊大人,農(nóng)家婦人,哪個不干農(nóng)活,哪個身上沒點傷疤。”
“二丫流產(chǎn)這兩胎,一次是被摔下山,還有一次就是農(nóng)忙的時候,干活太累了,身子受不住就流了。”
“自那之后她精神大變,時常念著流掉的兩個孩子,經(jīng)常自己撞墻,或是自己打自己,她身上的傷疤就是這么來的。”
王二丫本來很痛,聽到他們的話,都顧不得身上的痛楚,只恨恨地盯著他們。
她語氣悲憤地喊道:“胡說!我的傷明明就是李大牛毆打的,孩子也是被他打掉的!”
公堂外的百姓一片嘩然,這夫家的說法可跟狀告之人說的完全不一樣,面對這反轉(zhuǎn),他們一時也不知道該信誰說的。
一邊是寧愿被杖刑也要上公堂和離的柔弱婦人,一邊是老實本分的莊戶人家,還有不少證人作證。
戚大人一拍驚堂木:“肅靜!”
這下不管是公堂內(nèi)的王二丫還是公堂外的百姓,都安靜了下來。
戚大人揚聲道:“李大牛,若你所言屬實,為何王二丫還要告官和離?”
李大牛先是嘆了一口氣,又低下了頭,掩蓋住臉上的表情,才開始說話。
“回大人,二丫為什么寧愿被杖刑也要和離,草民是知曉的。去年鎮(zhèn)上開了間毛線工坊,她便去了鎮(zhèn)上做工,整日早出晚歸,也不管家里?!?/p>
“后來草民起疑了,便悄悄跟蹤了幾回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在鎮(zhèn)上有姘頭,被草民發(fā)現(xiàn)后她不但沒有收斂,反而向草民討要休書,想要和她那姘頭雙宿雙棲。草民顧念著女兒小花,不想讓她有個名聲不好的母親,便沒同意?!?/p>
“不成想,她的態(tài)度如此堅決,哪怕鬧上公堂,也要和草民和離?!?/p>
說到后面,李大牛直接用袖子掩面,掩蓋他的失態(tà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