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村長笑道:“這幾碗水你們先喝著,剩下的我侄兒一會兒再端來?!?/p>
中年男子把碗放到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上,朝幾人憨厚一笑,便出去再端水過來。
陸川也笑著說:“麻煩老爺子了,我們從早上開始還沒喝過水,現(xiàn)在是真渴了?!?/p>
說著他率先端起一個碗,仰頭把碗里的水一飲而盡。陸川摩挲著這只碗粗糙的手感,這幾個粗糙的粗陶碗,應(yīng)該是老人家的重要財產(chǎn)吧。
他倒是不懷疑對方會不會有什么不軌的想法,那些小說里寫的,主角落難宿在農(nóng)家,結(jié)果被下了蒙汗藥,然后被迷暈挾持的情況基本不會發(fā)生。
因為光是蒙汗藥就不是農(nóng)戶能買得起的東西,而且謝六也沒有感覺出什么異常,所以陸川很放心地直接喝了這碗水。
待幾人喝飽了水之后,陸川也沒提出告辭,村長和他的侄兒坐在他們對面。
陸川嘆氣:“都怪我太年輕了,第一次出來跑商,不能人心險惡,否則今日也不至于向老爺子您討水喝。”
謝六假意安慰:“少爺別自責(zé)了,這不是您的錯,一切都怪那張家客棧,這么大一間客棧,竟然這么黑,我們誰也沒能預(yù)料到?!?/p>
張志新臉上也有些自責(zé):“早知道我就堅持不進清水鎮(zhèn)了,不然怎么也能剩下二十兩銀子,何至于如此窘迫。”
何村長和他侄子對視了一下,看來這幾人真是被張家坑了的外地商人,不是張家和縣令派來試探他們的。
他們這些年太苦了,每年的糧稅都在上漲,如今要交的糧稅更是高達七成,而且交完糧稅后,還會有張家的人來強制換了他們的新糧,用去年的陳糧換今年的新糧,還不補差價。
村子里的人快活不下去了,但還有今年的新糧在吊著,村里人勉強還能支撐下去。
要是張家或者縣令再有其他的動作,那他們才真的活不下去。
所以村里的人都很警惕陌生人的到來,生怕是張家或者縣令派來的人。
這幾個商人,不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變化,也是因為這,何村長才愿意出來招待幾人一番。
不過最重要的是,他剛才聽到這幾個年輕人要到縣衙去告官,如今縣令與張家勾結(jié),他們?nèi)ジ婀俜炊锌赡鼙豢h令倒打一耙關(guān)進牢房。
可能是同病相憐吧,也可能是心里那點僅剩的良心作祟,他們還做不到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。
何村長試探道:“幾位是剛從青石鎮(zhèn)出來嗎?”
陸川滿臉愁容:“是啊,這不是行商經(jīng)過青石鎮(zhèn),恰好肚子餓了,就進鎮(zhèn)子里找了家客棧,吃了頓飯,結(jié)果那掌柜是個黑心的,一頓飯要收我們八十兩銀子,不給還不讓我們走。”
張志新點頭:“為了能脫身,我們只好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,否則現(xiàn)在估計要被他們打個半死。所以我們打算一會兒就去縣衙,告他們?nèi)?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