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以白瞅準(zhǔn)時(shí)機(jī),在他即將走進(jìn)樓前時(shí)竄了出去,繞著他的腳邊打轉(zhuǎn)。
楚霖看到許久不見蹤影的小貓重新出現(xiàn)有些意外,果不其然停下了腳步,蹲下身想來摸他。
岑以白頓時(shí)更賣力了,使勁捏著嗓子發(fā)出輕細(xì)的叫聲,側(cè)著身子從他的褲腿上蹭過。
楚霖原本就對貓有種特殊的情感,對上這明顯是撒嬌的舉動簡直毫無招架之力,也不管野外流浪的貓干凈與否,一把抱進(jìn)懷里,手指從小貓的頭頂一路撫到背脊。
岑以白為了使命很是配合,半點(diǎn)不帶掙扎。
楚霖伺候貓很有一套,手法輕柔中又帶著點(diǎn)巧勁,恰到好處地抓撓在舒服的神經(jīng)上,岑以白在他懷里躺得忘乎所以,放松地發(fā)出呼嚕聲。
他抽空抬頭望向二樓的某扇窗戶,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楚霖的服務(wù),一邊祈禱楚洄動作能快點(diǎn)。
正要換個(gè)姿勢讓楚霖抓抓別的地方時(shí),頭頂驀地響起一道吞吐遲疑的聲音:“小、小……貓……”
那道聲音緩慢、嘶啞,咬字含糊而用力,像是長期被困之人下了很大決心,用盡最后力氣一點(diǎn)點(diǎn)推開一扇緊閉已久的老舊破損的柴門,讓天光迎進(jìn)來。
岑以白驚訝地瞪圓了眼睛,抬起頭定定地盯著說話的人看,眼里滿是難以置信。
楚霖居然開口說話了?!
他真的沒有幻聽嗎?!
岑以白頭腦一片混亂,一會兒異想天開地想用吶喊刺破窗戶,讓楚洄也下來看看,一會兒又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,以至于對著楚霖左看右看,忘了要扮演好一只貓的角色。
楚霖也是第一次從一只貓的臉上看到類似于震驚的神色,他臉上的情緒變換了幾遭,閃過一抹被刺痛的神情,手指摸著喉嚨的位置有些難堪。
岑以白豎著耳朵,想再聽幾句,楚霖卻不講了,安靜地順著他的毛發(fā),仿佛方才的那一句稱呼真的只是岑以白的錯(cuò)覺。
他急得喵喵直叫,上躥下跳地想暗示。
楚霖卻誤以為他是待久了坐不住,包容地笑笑,彎下身子想放他下來。
岑以白情急之下只好直起上半身,收起指甲用肉墊快速碰碰他的嘴巴。
楚霖呆滯片刻,低頭跟水綠色的眼珠子對上,腦中的想法滾了一圈,而后岑以白看到他的眸子黯淡下來:“連你、你都覺得,難、難聽嗎?”
話音剛落,眼前的小貓跟滾筒洗衣機(jī)一樣飛速甩了甩頭,發(fā)出短而急的喵叫。
甩頭是貓經(jīng)常會有的動作,在此刻卻巧合得像是某種回應(yīng),令人不得不多想。
至少在楚霖心中有久違的希冀在隱隱冒頭。
他明白這無異于自作多情,可只要是人,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,不可能不有所期待。
只是他太過膽怯懦弱,只敢把期待展露給一只貓看。
小貓甩完了頭,圓潤的眼睛重新跟楚霖對上。俄頃,它歪過頭,伏在他肩上親昵地蹭了蹭。
楚霖又是一愣。
他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問:“小貓,你在……安慰,我嗎?”
岑以白用溫和的叫聲和主動的觸碰做了回應(yīng)。
“謝謝,你?!背氐恼Z速仍舊很慢,停頓也與常人不同,但卻不似最初開口時(shí)那么僵硬,聲音也大了一點(diǎn)點(diǎn)。
岑以白正思考著怎么引他再多說幾句,一陣提示音突兀地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