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方才跑得太急的緣故,心臟此刻是鼓噪的,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匯聚到了那一處,顏易不自在地移開了眼。
岑以白平復著呼吸,不懂他好端端的怎么扭捏上了,明知故問道:“你又在找貓嗎?”
“是啊,”顏易摸摸鼻子,“說來也巧,怎么每次找貓的時候都恰好碰上你?!?/p>
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,岑以白以為他察覺到了什么,磕磕巴巴地說“是嗎”,與此同時腦瓜子飛速轉動,先發(fā)制人道:“你、你,肯定是你看貓看得不上心?!?/p>
一口大鍋毫無預兆地砸到腦門上,顏易無比冤枉,心說以顏一百的速度和心眼,他再多長兩條腿也看不住。
“我還沒跟你說吧,小貓同意跟我回家了?!鳖佉渍f,“我給他取了名字,叫顏一百。他很喜歡這家花店,三天兩頭往這兒跑,今天只是一會兒沒看住,不知道又躲哪兒去了。”
“那以后,我可以、可以幫你看著,這樣你就能放心去上班了?!贬园醉槃菡f。
顏易意外道:“你幫我看?”
“我在花店里兼職?!?/p>
“那以后就拜托小學弟了?!鳖佉仔χf,末了聲音又低下來,“但若是一直這樣,我還是不放心?!?/p>
岑以白不能理解:“小白……小百能找到回家的路,我?guī)湍憧粗?,不會丟的?!?/p>
“這跟它本身沒有關系?!鳖佉讚u搖頭,“小百是很聰明,可小區(qū)里人多眼雜,路上車來車往,我們都沒法保證哪天意外會不會降臨,沒見著它的時候,我總歸是要牽腸掛肚的,但它似乎還是不信任我,不愿意一直在家里待著?!?/p>
岑以白被他說得愣住了。
他從未想過他的精打細算在人類眼里處處是顧慮,顏易操心的東西比它想象中的還要多。
他作為一只開了靈智的貓,站在自己的視角上,自然不會憂心安危問題,更何況他現(xiàn)在學會了化形,遇到麻煩的概率就更少了。
但顏易沒有這份視角。
小貓的每次出行都會讓他惶惶不安。
小雛菊
抱著來都來了的心理,離開前顏易在岑以白的推薦下買了一束小雛菊,嫩黃的花蕊點綴在白色的花瓣中,看著淺淡而雅致。
是小貓會喜歡的顏色。
岑以白用綠色彩紙仔仔細細包好,顏易盯著他低頭專注的模樣看了一會兒,突然往他身邊湊近了一點。
岑以白那頭蓬亂的發(fā)上似乎沾了點碎葉子。
他正想著要不要幫忙取下來,眼前的人毫無預兆地抬頭:“好了?!?/p>
腦袋將將從顏易唇畔擦過,白茶的清香飄入鼻間,幾縷發(fā)絲輕掃著他的臉側,那一小塊肌膚止不住地泛癢。
四目相對,呼吸也交纏在一塊兒,岑以白睜著一雙漂亮的眸子,里頭清澈而明亮,不摻一絲雜質(zhì)。
顯得顏易更像心懷鬼胎的異徒。
那抹不安分的悸動隨著距離的拉近而被放大,他撇過臉往后退一步:“你的頭發(fā)上有雜草?!?/p>
岑以白動作一頓,暗道不好。
方才跑太快蹭上草叢了。
他下意識低頭將腦袋往顏易這邊歪,像每天回家前一樣等他幫自己摘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