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今天的窗戶沒關(guān)。
他住在四樓,說高不高,說矮也不矮,窗臺上沒有小貓活動過的痕跡,但除此之外,顏易想不到小貓還能通過什么方式離開。
無數(shù)的想法爭先恐后漫上心頭,顏易不敢再細思,拿起鑰匙便沖出了家門。
暮色似一只巨獸,一點點將道路籠罩住,路燈尚未亮起,行人漸次歸家,柏油道上只有枯枝與落葉,腳踏上去嘎吱嘎吱地響。
顏易沿著馬路邊找邊試探性地喊小白,一如遇見小學弟的那日薄暮。
只是心境早已迥然不同,那時只當上下班途中,而今卻是實打?qū)嵉貭繏旖棺啤?/p>
在小貓經(jīng)常棲息的那棵大樹底下,顏易總算看到了點與小貓相關(guān)的東西。
那是一段白色的繃帶,上頭還沾著零星藥膏——顏易早上剛將其纏在小貓爪上。
他的心在此刻被擰成一股,種種跡象都在把他往不敢預想的方向引。
在他急得暈頭轉(zhuǎn)向之時,岑以白就貓在某個樹叢里,借著草木的蔭蔽,若有所思地看著顏易越走越遠。
在那個行色匆匆的背影即將消失在拐彎處時,岑以白坐不住了,在夜色中悄悄跑進了某條巷子里。
他想,或許該給顏易留些信號。
人類社會生存法則第四十二條:對于重要的人,不建議不告而別。
這一點在楚洄身上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,對方每次同楚霖分別時都會無比鄭重地道一聲“再見”,盡管兩人就住對門,往往道過別后不出幾個小時又會再見面。
岑以白無法理解這一行為的意義,總覺得多此一舉,但耳濡目染之下還是將這條準則記得滾瓜爛熟。
他跟顏易萍水相逢,交集比不上楚洄和楚霖,不知道是否達到了“重要”的界限,但對方好歹幫過他幾次忙,岑以白想,這條準則放在他們之間應該是適用的。
他還有些話沒跟顏易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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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易無頭蒼蠅一般在街道上轉(zhuǎn)悠了將近半個小時,附近的三條馬路都被他找了個遍,還是連根貓毛都沒見著。
他從沒見小貓在小區(qū)以外的區(qū)域活動過,拋開這幾個固定的點,他對小貓的去向毫無頭緒。
正預備往回再找一遍時,他迎面碰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。
是那日的小學弟。
對方似乎有意找他攀談,直直向他走來:“你怎么了?”
顏易一心都撲在找貓上,無暇他顧,只快速說:“我的貓不見了,你有看見它嗎?”
岑以白歪了歪頭,輕輕皺眉:“你的,貓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