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等我,我回去穿件衣服?!鄙蛐略罗D(zhuǎn)身往回跑,“我陪你一起?!?/p>
涼拖鞋吧嗒吧嗒來,又吧嗒吧嗒走,小巷寂靜,一輪完美的滿月懸掛蒼穹。
江有盈猶豫要不要趁機偷溜,長影在青石板小路徘徊數(shù)次,直到沈新月重新出現(xiàn)在面前。
她穿了條長褲,睡裙沒脫,外面套一件連帽衛(wèi)衣,“回到秀坪以后,我很少這么晚出來了,凌晨三點去爬山,感覺還怪有意思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江有盈雙手插兜,率先幾步在前領(lǐng)路,“你不覺得無聊就行。”
是的,應(yīng)該是這樣,沒錯。
分手后繼續(xù)做朋友,當(dāng)然沒問題,兩家離得那么近,不是親人勝似親人,翻臉對大家都沒好處。
秀蘭,啟明,還有啟明太奶,包括沈碩和柳飄飄,這么多人難道以后都不聯(lián)系了?
江有盈意味深長看她一眼,不愧是當(dāng)過大老板的人,心理素質(zhì)就是好。
沈新月奇怪摸摸臉蛋,“有東西嗎?”
“有?!苯杏卮?,充滿了虛偽。
沈新月趕緊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,扒著臉路燈下細看,“沒啊。”
“美貌與智慧?!苯杏?。
沈新月笑,終于舍得把手機揣回兜,上前挽了她胳膊,“你這張嘴,倒是難得說幾句好聽的?!?/p>
分手以后,她們似乎比以前更親密了,江有盈兩手插兜酷酷地走在路上,心想。
月光像融化的銀箔鋪滿山路,輪胎碾壓過山石,發(fā)出細微咯吱聲,江有盈把皮卡停在半山腰,車門“砰”一聲,驚飛林中夜鸮,它們撲簌著翅膀飛遠。
“多少年沒見這么好的月亮了?!?/p>
沈新月跟著下車,不覺困倦,甚至還有點興奮,“記得小時候,有一天晚上我起床上廁所,看到院里一片白,把全家都喊出來,說‘下雪了下雪了’。”
“你不都在房間里上廁所嗎?”江有盈奇怪,“直接尿的?!?/p>
“才不!”沈新月輕輕打她一下,“我那次沒有啦——”
“反正,我始終記得那天,月亮白得像下雪,我怎么都不肯相信,院子里跑來跑去不肯睡覺,做夢一樣。”
江有盈從后備箱翻出一盞露營燈,試了試發(fā)現(xiàn)沒電,只能放棄。
沈新月晃晃手機,“有電筒,林子里照明應(yīng)該夠了吧?!?/p>
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歡她的新手機,江有盈笑笑,“走大路,繞點,月亮足夠?!?/p>
樹梢殘影掠過她高直的鼻梁,沈新月牽起她手。
江有盈身體僵硬,欲掙,又釋然,“你怕黑?”
“誰怕黑?”沈新月反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