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真累了,荷塘里的活兒不輕松,沈新月開始經(jīng)驗不足,總把藕弄壞,后來逐漸找到規(guī)律,想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,等到雇傭的工人都散盡才緩緩爬上岸。
四肢如灌鉛,她田埂邊躺了好一會兒。
風吹干身上的汗,頭發(fā)也重變干爽,沈新月沒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迷迷糊糊,開始做夢,她夢見穿梭在一片巨大的花田,腳下路坑洼不平,深一腳淺一腳走得艱難,但風景實在太美。
那些漂亮的小花她大多見過,卻絞盡腦汁也想不起名字,花田中行走,似在找尋什么,四顧卻不見一個人影。
但心中安定,也不著急去尋,想著,總會出現(xiàn)的,一定會出現(xiàn)的。
平靜地睡著,平靜地醒來,睜開眼睛,沈新月看到一捧花束,困頓分不清是夢里還是現(xiàn)實。
直到她看到花束后那張沉靜而美麗的臉龐。
“真是巧,我剛回到你身邊,你便醒來了?!被ㄊS話音往前遞了遞。
揉揉眼睛,沈新月?lián)紊碜?,風把花的香氣送來鼻端,洗刷心肺。
桃花謝了,這季節(jié)海棠開得最好,還有shi洼處的鳶尾,垂掛的迎春,野生的山茶和杜鵑也有,柳條兒和初打蕾的槐枝作為陪襯,她把春天捧來。
“送給你。”
沈新月接過花束,不可思議,“你去為我采來的?”
江有盈輕輕點頭,“送你花花?!?/p>
毫不夸張講,這是沈新月
“愿意什么?”江有盈眨眨眼,唇邊含笑,“我還什么都沒說呢?!?/p>
沈新月愣了下,像被戳破心事的小孩子,低頭擺弄手中花束,“就是,愿意和你在一起啊?!?/p>
剛睡醒,她臉頰皮膚格外柔軟細嫩,嘴唇也粉嘟嘟,“不是在追求我嗎?”
話出口,自己都想笑。疑心對面是明知故問,拿她當陀螺耍,有點生氣,又擔心說錯話人家甩臉子。
此人喜怒無常,陰晴不定,還十分擅長偽裝,沈新月自認不是對手,也怕會錯意表錯情,“對不起,是我有所誤解?!?/p>
該說的都說了,該做的都做了,還不愿意的話,八成就是不喜歡她。
沈新月不禁陷入自我懷疑,拋開家庭和經(jīng)濟方面,她長相性格也許不是人家鐘情的類型。
勉強扯出個笑,沈新月轉(zhuǎn)移話題,“說起來,這么多年,我竟然是真的第一次收到鮮花,過去的朋友們,跟我經(jīng)濟條件懸殊太大的,我擔心她們破費,叮囑說不要買禮物,她們就真的不買了,花也不買。更要好的朋友,喜歡送包包首飾一類,談戀愛的話家里鮮花倒是沒缺過,但都是我自己花錢買……”
說到這里,沈新月抓頭,疑惑,“我看起來是很庸俗,不像喜歡花的那類人嗎?”
她真心求解,江有盈垂眼沉吟片刻,“既然你能想到給別人送花,說明你貼心又浪漫,不是你口中的那種摳搜木頭?!?/p>
“至于禮物,我理解你當時心情,你不愿讓朋友破費,但其實一些小東西是花不了幾個錢的,哪怕只是張手工賀卡?!?/p>
所以那些人沈新月后來都刪掉了,“也許她們有自己的好朋友,只是不愿跟我成為朋友,不是她們的問題。人跟人之間,還是講究個氣場和緣分。”
聽得出來,在過去的幾段關系中,沈新月是付出較多的那一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