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,有人要倒霉啦!”柳飄飄幸災(zāi)樂禍。
天還沒亮透,遠(yuǎn)山浸泡在晨霧里,空氣shi冷冷,檐角墜下的水珠在青石板綻開透明花朵,江有盈跑出幾步,回頭。
“我送送你們?!?/p>
“劉武送就行了?!鄙虼T讓她回屋,“昨晚不是還在發(fā)燒?河邊吹半天風(fēng)?!?/p>
劉武也說沒必要,“電三輪我開到停車壩送完行李再給你開回來。”
“幾步路,不用送了?!鄙虼T把最后一個手提包放車上,拉著江有盈手進(jìn)院,在樓下小聲說話。
“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?quán)洁剑礃幼右院笠驳寐闊┠?,你們在家有什么需求,盡管給我打電話,不管是錢方面還是別的?!?/p>
“不缺錢?!苯杏f。
她雖不至于富可敵國,但一家人吃喝拉撒還是供得起。
“鄉(xiāng)下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?!?/p>
沈碩摸到她手上那些新新舊舊的疤,嘆了口氣,“你這些年過得不容易,沒人幫忙什么事情都靠自己,嘟嘟嘛有時候可能麻煩些,嬌氣,但她人品是沒有問題的,相信你也能看得出來,你們在一塊我挺開心挺贊成的,彼此都有個伴兒。”
“怎么會。”江有盈笑著搖搖頭,“外婆和嘟嘟也好,劉武也好,她們都是我自己選擇成為親人的親人,我不是一個人?!?/p>
這話還是沈新月說給她聽的,她學(xué)得很快也運用得很快。
沈碩點點頭,“對,你說得對,你雖然是我的小輩,但我一直挺佩服你。”
“什么小輩?”
江有盈滿臉‘你搞錯了吧’,“我跟秀蘭拜把子的?!?/p>
沈碩笑著把她往院里推,“行吧行吧,回屋去,外頭冷?!?/p>
“早就痊愈了?!绷h飄聽她們溫情了半天才插嘴,手虛虛一指,“脖子下面全是痧,嘟大夫妙手回春?!?/p>
還是柳飄飄有辦法,江有盈不啰嗦了,揮揮手轉(zhuǎn)身上樓。
梁上住的兩只燕子也醒了,嘰喳一陣,低頭梳理羽毛,準(zhǔn)備外出覓食。
江有盈站在二樓圍欄邊目送她們遠(yuǎn)去,直至身影完全消失不見,長出一口氣,才轉(zhuǎn)身回房。
出來得太急,忘了關(guān)房間門,紗帳隨風(fēng)飄擺,帳子里那人大概是覺得冷,被里團(tuán)成個圓圓的鼓包。
晨光朦朧,照見床頭柜搪瓷缸里半凝結(jié)的紅糖水,酒壺翻倒,白瓷杯掉在床下短毛地毯,房間氣味復(fù)雜,湯酒的甜混合了女人身上暗昧難言的香……
回憶翻涌,身體沒由來一陣軟,江有盈后知后覺,腰肢酸痛,腿心發(fā)脹。
時間還早,今天也沒什么要緊事,還能再瞇上一兩個鐘頭,江有盈把被子掀開個小角,輕手輕腳摸進(jìn)去。
她出去一趟,手腳都冰冰涼,冷熱交替一激,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沈新月被子里蛄蛹兩下,伸出手在旁邊胡亂摸一陣,喉嚨里發(fā)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哼唧聲,將身邊人平展開,整個貼上去。
“醒了?”江有盈聲音還是沙沙的,不清楚是昨晚發(fā)燒還是別的什么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