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（第2頁）

摔了剩下半瓶可樂，沈新月眼淚噼里啪啦掉下來，“都欺負(fù)我是吧，連可樂也欺負(fù)我，我干什么都不順，我就是個掃把星，我就應(yīng)該去死！”

笑意收斂，不顧她滿身污漬，外婆撂下筷子第一時(shí)間抱住她哄。

“哎呦我的小嘟嘟，可憐嘞，在外面受委屈了，可憐嘞，不哭不哭嘞?！?/p>

“我再帶她去洗洗吧。”江有盈起身拉了人徑直往外走，“阿婆先吃，別管我們?！?/p>

沈新月隨她走，進(jìn)了隔壁小院才一把甩開。

“不要你假好心，你就是故意整我，你以為我不知道，不然可樂好端端為什么會爆，偏偏就我這罐爆，你故意把我和外婆支開，你使壞！我一早就知道！”

江有盈拉著她進(jìn)了衛(wèi)生間，小腿往后一踢，門“砰”地砸上，“知道你還去開，你傻啊?！?/p>

她就是傻，很多時(shí)候明知道人家故意整她，等著看她倒霉，不知道跟誰賭氣硬往坑里跳。

梗著脖子不說話，沈新月又生氣，又傷心，眼眶一片連著鼻頭都粉粉的，幾分我見猶憐味道。

江有盈緩了語氣，“你再沖沖水，我去給你拿干凈衣服。”

“我就是要讓你愧疚，我就是傻，怎么樣？”她嘶啞著嗓，不知聯(lián)想到什么傷心事，淚愈發(fā)洶涌。

笑了，江有盈搖頭，手撐在淋浴間冰涼的瓷磚墻。

“讓你說中了，愧疚確實(shí)有一點(diǎn)，但我要告訴你，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，像我這么善良，會因?yàn)橐粓鲂⌒〉膼鹤鲃《械嚼⒕?。你沒必要懲罰自己，自我感動？這純粹是犯賤?！?/p>

說完轉(zhuǎn)身就走。

到門口，又回頭，“趕緊沖，我去給你拿衣服，外婆還等著?！?/p>

人走了，沈新月蹲到地上，手圈住膝蓋，終于可以放肆大哭出聲。

也許是因?yàn)榈郊伊耍窠?jīng)完全松懈下來，才變得敏感又脆弱，被噴可樂算什么，酒桌上談生意，出了飯店死狗一樣倒在馬路邊，想罵發(fā)不出聲，只有嘔吐物像火山噴發(fā)一樣將她淹沒。

人生此類的狼狽時(shí)刻，太多。

浴室里像藏了只幽怨的女鬼，江有盈拿了衣服下樓，站門口，捏捏眉心，沒急著進(jìn)去，尋思著讓她多哭會兒，發(fā)泄發(fā)泄。

“小江?！蓖馄耪鹃T口招手。

“阿婆?！苯杏哌^去。

外婆拉著她手，嘆了口氣，“嘟嘟一直很要強(qiáng)，大人面前從來報(bào)喜不報(bào)憂，我講話呢，她聽倒是聽，但都聽不到心里去，覺得自己能扛。她剛到家，剛經(jīng)歷過那樣的事，狀態(tài)不是很好，麻煩你多費(fèi)心了，你們同齡人更有話講?！?/p>

接著又是一籮筐感謝的話。

“真羨慕她有個您這樣的外婆?！苯杏χ鴳?yīng)下，讓老人家放心。

返回浴室，沈新月還蹲地上哭，江有盈把衣裳擱在外面水池邊上，兩手叉腰斜站著，“怎么著，嬌嘟嘟大小姐，還得我?guī)湍阆??！?/p>

“不要你假好心，嗚嗚——”中途打個哭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