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她們才去快遞站拿東西,鎮(zhèn)上的快遞都是攢夠一批才往村里送,除非冷鏈生鮮一類。
沈新月腦子是真轉不過來,“怎么一開始去寄快遞的時候不拿呢?”
“放車上不被人偷了?”江有盈反問。
沈新月扭頭四處看,“有監(jiān)控的呀。”
過分天真。江有盈上車,“你怪不得被人騙?!?/p>
沈新月把脆脆卷都安頓好,“是了,老的也騙,年輕的也騙,該死的直女?!?/p>
江有盈低頭戴手套,不說話,沈新月趕緊補一句,“不是說你哦,你沒有騙過我?!?/p>
“說不定呢。”江有盈啟動車子。
沈新月很喜歡從長水到秀坪之間的這段鄉(xiāng)道,瀝青路兩邊水田倒映著天空,春花交織成毯,風里隱約的新鮮大糞味聞起來都是親切的。
每一種氣味,代表著一段回憶,她的童年幾乎沒有一點瑕疵,即便挨打也是罪有應得,比如撒尿淋得她媽滿頭滿臉。
“我的心里飽飽脹脹的?!庇惺裁礀|西呼之欲出,可能是一句話,一項重大的決定,一聲吶喊。
迎著風,沈新月?lián)u頭,“我自己也說不清楚?!?/p>
“吃撐了吧?!苯杏曇麸h來。
沈新月笑著摸摸肚子。
風同時帶來身邊人柔軟的長發(fā),水草一般纏繞了她的脖頸,輕輕拉拽著,往旁邊靠。
江有盈在開車,坐姿端正,清瘦側臉無限憂郁感覺。電三輪可以讓她們并肩而坐,沈新月看著她,置身其中又似乎只是一位旁觀者,很有些電影里末路情人的凄美浪漫。
不同,天空明媚,大地廣闊,春風無限溫柔,前方是更為豐盛熱烈的夏,有蟬鳴、綠蔭和冰鎮(zhèn)西瓜。
外婆不在家,兩只小貓摞在樹下板凳睡覺,這幾天熟悉她了,沒跑,只是還不肯給她摸,三步以內必然起身跳開。
沈新月把脆脆酥掛到廚房,手摸了摸脖子,那里有風吹來她頭發(fā)掃在皮膚的感覺。
癢,活過來似的。
下車的時候,江有盈把兩袋脆脆酥塞進她懷里,說不愛吃這些破爛玩意,沈新月辯解說不是破爛,人家車開走半天她才反應過來。
“原來都是給我買的呀。”
更早,沈新月沒忍住問了一句,“你打算怎么騙我”,她反問:“你想怎么被騙。”
沈新月又摸摸臉蛋,有些發(fā)燙。
去衛(wèi)生間梳了下頭發(fā),臉上補點粉,沈新月走到隔壁院門口,想想還是回去提了包脆脆酥。
下午日頭傾斜,小院半明半暗,沈新月樓下徘徊一陣,悄悄上樓。
左邊幾間都是客房,門開著,內部裝修古樸,床鋪整潔,走廊最右,房間門大敞,外面是個小辦公室的布置,有電腦和打印機,里面還有扇門,應該是江有盈的臥室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