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干什么了?”沈弦月湊過來聞,想問她這幾天跑哪兒去了,怎么不上學(xué),恍然回憶起葛老師的叮囑,話憋回去,小包里摸出紙巾,擦絲巾上的口水。
江有盈使勁按了幾下電梯,沒反應(yīng),“兩個小zazhong,肯定把電梯卡住了?!?/p>
她們只能爬樓梯上七樓。
沈弦月在她身后叮囑,“你說話還是得小心點,讓人聽見,又要罵你?!?/p>
回到住處,用力把門摔上,江有盈難得發(fā)了脾氣,書包扔地上,“我真不明白,我們?yōu)槭裁匆欢ㄒ@樣,為了幾個錢,跑來別人家里當(dāng)受氣包!”
她話音剛落,王志勇從房間里走出來。
他個頭不高,輕微脫發(fā),大腹便便簡直就是只沒完全化形的豬妖,沈弦月急忙上前安撫,身段婀娜高挑,在他身邊說鮮花插在牛糞上都是贊美。
“我供你吃供你喝,供你上學(xué),以后你嫁人還要給你準(zhǔn)備彩禮錢,請問哪點對你不住?”
王志勇步步緊逼,一張油膩的胖臉懟她面前。
江有盈厭煩后退,扭頭一言不發(fā)。
“孩子不懂事,別跟她一般計較了?!鄙蛳以逻B連為他撫xiong順氣,“你餓了嗎?我給你做幾個小菜吧?!?/p>
這頭蠢豬倒是很容易被哄好,罵罵咧咧走了。
洗完澡,一身騷烘的雞毛味兒和悶人的香水味兒都沒有了,她的睡裙干凈柔軟,裙擺位置還有一圈精致的刺繡。
她從書包里取出習(xí)題冊,書桌上寫,房門輕輕被敲響,三長一短,是她們母女之間的暗號。
擱下筆,江有盈起身去把門打開,沈弦月洗過澡了,絲巾摘下,她額頭左側(cè)高高鼓起,眼周小塊淤青,周身一股辛辣的藥油味。
回到床邊坐下,江有盈抓了個抱枕在懷里,下巴抵著,眼眶熱熱,要哭不哭。
沈弦月拉起她手,摸到指腹位置細(xì)小的刀口,“再忍忍就好了?!?/p>
“還要忍多久!我才十五歲,還要升高中,考大學(xué),你能不能活到那天都是未知?!?/p>
她手臂使勁擦了一把眼眶,“我不想忍了。”
“我想給你提供好的生活呀,你為什么就不能明白媽媽的苦心?!?/p>
話沒說幾句,沈弦月開始掉眼淚,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,你是不是偷偷去打工了,家里又不是不給你錢花!”
江有盈一把甩來她手,騰地站起,“我不要那頭死豬的錢,我自己會賺錢!”
她心里有了底氣,說話也愈發(fā)放肆,“別說是為了我,承受不起你這么大的情,你喜歡待在這里,就一直待下去好了,等我賺夠錢,我會離開。”
“你要去哪里!”沈弦月一把將她捉進(jìn)懷,“媽媽都是為了你,否則早跟你爸爸去了,沒有你,我怎么活呢?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?。 ?/p>
江有盈悶頭在她懷中哭泣,喋喋一聲接著一聲,“媽媽、媽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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