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（第4頁）

她眉眼低垂著，面色無悲無喜，如廟堂神明座下提燈少女，那么近又那么遠(yuǎn)。

凡人庸俗的祈愿從來跟她毫無關(guān)系，她雖有仙身卻無神性。伸手觸碰，那質(zhì)感粗糙冰冷，身邊人來來往往，千年萬載，活人氣更沒沾到半點(diǎn)。

她不在天上，也不在人間。

沈新月想伸手拂去她身上掛的那些毛毛灰吊子，可她要是自己不愿動彈，時(shí)間一長還是會重新長出來。

她在動，翻炭，烤肉，給雞翅刷油，長長的一對竹筷捏在手里，靈巧好看。

她又一動不動，似被無形的屏障阻隔，偶爾好奇睜大眼睛，歪頭細(xì)細(xì)辨聽一陣，隨即困惑，失望垂睫。不懂。

從此閉目塞聽。

周醒把外婆找回來了，進(jìn)院搬板凳，咋咋呼呼，廚房門口經(jīng)過，“嗯”一聲湊到近前，“你發(fā)什么呆呢?！?/p>

回神，長長吸了口氣，沈新月裝作被煙熏迷眼睛的樣子，手搓臉，“我拿碗筷?！?/p>

周醒沒走，倒鉆進(jìn)廚房里來，“那個(gè)酸梅湯還有嗎？好好喝?！?/p>

沈新月趁機(jī)背身去拿酸梅醬的罐子，“你把外面那個(gè)大茶壺端過來，我給你沖?！?/p>

依言照辦，周醒出去拿了茶壺，回來卻不走，下巴頦墊在她肩膀，“聽竹子姐說你們吵架了。”

也不奇怪，這一個(gè)兩個(gè)都是大舌頭，再說朋友之間哪有什么秘密可言。

“沒吵架。”沈新月挖了兩坨酸梅醬在小杯里用熱水化，筷子攪。

周醒把茶壺隨便沖洗了下，外頭水擦干凈遞過去，“胡扯，吵沒吵架我沒長眼看不出來？別當(dāng)我傻?！?/p>

“沒人當(dāng)你傻，是你本來就傻。”沈新月沒藏著掖著，“不是吵架，是分手，徹底分了?！?/p>

周醒翻了兩盒冰塊出來敲在罐子里，“分手也能和好啊，吵吵鬧鬧很正常。”

“你不懂?！鄙蛐略挛ㄓ袊@息，那些話她沒法對人說，小孩姐一天作業(yè)也多。

周醒確實(shí)不懂，“但你別灰心，我會幫忙的?！?/p>

“欸——”沈新月回身一把拉住她，“你可別亂來，她不是周凌，不是你的玩具。”

周醒一把甩開，“去你的，什么破玩具我才不要玩呢?！?/p>

外婆給她們安置在正中最好的位置，笑瞇瞇看著院里這一大幫漂亮姑娘，“今天可真夠熱鬧了，過年都沒這么熱鬧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