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（第2頁）

“我也不知道，她早上沒問我……”

江有盈打開書包，驚奇發(fā)現(xiàn)，媽媽竟然為她準(zhǔn)備了兩人份的菠蘿包。

媽媽發(fā)現(xiàn)了嗎？她回頭望。

太早了，市場(chǎng)還沒什么人，賣菜的小販還沒來，到處黑黑的，空空的。

“哇塞，這不會(huì)是傳說中的菠蘿包吧！港片里那種！”錢多多咬下一口，用盡全力咀嚼，閉上眼睛認(rèn)真感受味道。

“好好吃！好好吃！”

江有盈回頭沖她笑笑，牛奶遞過去，“你慢些，別噎著?！?/p>

沈弦月打車一路跟過來的，她躲在一家賣水產(chǎn)的大玻璃缸后面，看她嬌養(yǎng)了十幾年的寶貝女兒，系著黑色的膠皮大圍裙，從雞籠里提出一只活雞，利落宰殺放血，燙毛，才幾天時(shí)間已經(jīng)做得那么熟練。

滿地污水橫流，不慎滴落的雞血弄臟她鞋面，她手臂擦過額頭細(xì)汗，站得久了，輕輕地跺跺腳，捶捶腰，緩解疲乏。

她好多事要忙，洗好的雞用噴槍燎一遍碎絨毛，還要開膛破肚。水和血飛濺在她稚嫩的小臉，她咬緊了牙，手背擦臉，卻越弄越臟。

好難過，好自責(zé)，沈弦月恨自己沒用，拳捶打心口。

眼淚shi透手帕，她摘下墨鏡，蹲在毛乎乎的大玻璃缸后面，“嗚嗚”哭出聲來。

“你干啥呢？”賣水產(chǎn)的大哥來了，探頭探腦，十分不解，“哭啥呢。”他彎腰去看魚缸，“沒死啊，好好的?！?/p>

“對(duì)不起?！鄙蛳以缕鹕?，帕子洇干臉上的淚，重新戴好墨鏡，朝著活雞店走去。

錢多多歪在躺椅吃完最后一口菠蘿包，正嗦手指，“來客人了滿滿?！?/p>

江有盈抬起頭，那聲“你好”像刀片卡在喉嚨。

沈弦月抓著錢多多的手，哭著說：“她今天早上出門的時(shí)候我還幫她穿襪子，她沒吃過苦，她做不了這種事情的，你快不要讓她干了……”

江有盈手里拎一把尖刀，呆坐在紅色塑料板凳，雞血干在手背，緊繃的。

“大姐，麻煩你搞搞清楚，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，不是我去大街上綁來的，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呢？”

看在那些菠蘿包的份上，錢多多還算有耐心，“你應(yīng)該反省下自己，她為什么會(huì)這樣，放著好好學(xué)不上?！?/p>

沈弦月急忙忙抓了江有盈手里的刀扔去一邊，拉她到池子邊洗手。

那池里也滿是雞毛和血，還有黃色的雞油和盤虬在一處的雞腸，鼓囊囊塞滿玉米的雞肚。

她手伸出去，虛空中蜷縮起，又收回，猛地拽了一把，“我們回家！”

江有盈往回掙了一下，喊“媽”，屁股往后撅，全身的力氣抵抗。

沈弦月哭著跺腳，“滿滿！你不要讓媽媽傷心！”

“我不要回去?！苯杏芾潇o，不哭不喊，也不愿同她爭(zhēng)吵。

她一根一根掰開媽媽的手指，“所以你都看到了，我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弱，我可以賺錢養(yǎng)活自己，我已經(jīng)長(zhǎng)大了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