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下過雨,早上還有點涼,柳飄飄只穿了件吊帶連衣裙,她連打三個噴嚏,沈碩擦干手,回房間給她拿外套。
沈新月去衛(wèi)生間洗完手出來,正巧看到這一幕,鼓著臉酸溜溜的樣子,去敲外婆房間門。
江有盈來的時候,外婆正坐在院子里梳頭,沈碩新給她買的牛角梳。
“來了?!蓖馄糯蛘泻?,說昨晚好大的雨,菜苗打壞不少。
“沒事,雨水好還會再長的。”江有盈把門邊倒地的塑料花盆扶起來,“雞還好吧,昨晚雨大雷也大。”
雞膽小,容易被嚇死。
外婆扭身,“嘟嘟,江師傅問你雞怎么樣。”
沈新月沒想到她們這么快就見面,忘了這里是農(nóng)村,不是城市。
市里,從城南到城北開車得兩個小時以上,所有愛恨情仇,都被壓縮到那塊小小的電子屏幕,人們只能通過文字和表情包傳遞情緒,常常詞不達意,誤解重重。
在秀坪,村東到西頭,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米,兩間小院只一墻之隔,沈新月聞到她身上的橘子花香苦氣。
據(jù)說,喜歡一個人的時候,對方也恰好有相同感受,就會被她身上獨特的氣味所吸引。
這是基因的選擇,無法抗拒。
沈新月站在廚房門口,門邊還掛著去年夏天的艾草葉,已經(jīng)干枯了。她耷拉個腦袋,左手摳右手,昏昏然想,江有盈對她應(yīng)該是有好感的吧。
“帶我去看看吧?!?/p>
她站得很近,身前投下小片陰影,雨后空氣shi潤,橘子花苦大過甜,憂郁的酸澀。
才一晚沒見,感覺像過去好幾個月,沈新月抬起頭,有點委屈地吸吸鼻子,這人也不說哄哄她,抱抱她。
真不打算跟她好啦?
“怎么,瞌睡還沒醒?!苯杏焓衷谒媲盎位?。
院里兩個媽看著,外婆也看著,沈新月不愿給她們看笑話,偏過腦袋,“你要看什么來著。”
明明昨晚下定決心,再也不要理她,再也不要跟她說話。
“看看雞?!苯杏p聲說。
“哦——”沈新月領(lǐng)人去后院。
芭蕉樹底下,外婆給圈了個小柵欄,樹能擋雨,樹下有雞棚,還有很大一塊活動區(qū)域,像個小雞幼稚園。
雞吃飽了,空地上溜達,“咯咯咯”聽起來心情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