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（第2頁）

“哪兒能啊?！苯杏掳忘c點旁邊高腳椅，示意她坐，順手拎起人家一片裙擺，“早說要打扮，我就等你了?！?/p>

稀奇，又不是專程為你打扮。

沈新月小口喝咖啡，焦糖甜度正好，中和了咖啡的酸苦，又不至于太膩，秀坪這樣的地方，倒是難得。

“果然你們城里人都愛喝咖啡?！?/p>

江有盈把自己面前那杯推過去，“嘗嘗我的呢?！?/p>

“我才不要?！鄙蛐略掠忠话驼拼蛟谒直?，裙擺扯回來，“少跟我動手動腳的。”

“為什么?！苯杏傺b委屈，“你嫌棄我啊。”

“怕傳染到你身上刻薄的菌群，污染了我純凈的靈魂?！闭f完裝模作樣撣撣裙角。

手掩唇，江師傅笑得花枝亂顫。

“你朋友啊?！钡昀锟Х葞煖悅€腦袋過來閑聊。

“這是小安?！苯杏蛏蛐略陆榻B，回頭又跟屋里人說：“于阿婆家外孫女。”

沈新月一直不是特別關(guān)心別人家事，李致遠(yuǎn)住她隔壁，死了那么多年她都不知道。

人以群分物以類聚，小時候的玩伴，撇開性取向這扇隔閡不說，到了她這個歲數(shù)，大多在城里買了房結(jié)婚生子，混成她這樣，少小離家少小回的，罕見。

總之就是怕沒認(rèn)出來，尷尬，沈新月只是笑笑，等她先說。

“那你家是本地的了。”小安羨慕神情，“出生在這樣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，真幸福?！?/p>

她是北方人，說老家那塊特別缺水，冬春季節(jié)，連著幾個月刮不完的塵暴，連天空是什么顏色都忘記了。

“這里真的很漂亮，空氣也好，我跟房東簽了二十年的合同，打算就在這兒養(yǎng)老?！?/p>

“那挺好?！毙睦锼煽跉?，煞有其事點點腦袋，沈新月手來來回回摸著咖啡杯的手柄，半晌才慢吞吞說：“其實我也是?！?/p>

“是什么？”江有盈追問。

“養(yǎng)老唄?！鄙蛐略驴嘈σ幌?。

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就看過了，也沒有東山再起的資本和精力，除了躺平還能干什么。

江有盈輕哼一聲，“你穿成這樣，不像真的來養(yǎng)老。我看，只是沒地方去，才迫不得已。”

因為剛才的事，心里還有些怨，盡管咖啡已經(jīng)喝去大半杯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人戳到心里的一塊軟處、傷處，沈新忍無可忍拍了桌。

“我穿哪樣兒了，誰規(guī)定回老家就不能不能化妝穿裙子?！?/p>

也真是熟了，還攻擊人家，“你自己天天五顏六色的破襯衫換著穿，不許人家打扮?！?/p>

“不是裙子的事，也不是化妝的事。”

江有盈淡淡的，沒跟她生氣，“愛漂亮跟在哪兒都沒關(guān)系，但我說的是一種生活態(tài)度。你懂什么叫態(tài)度嗎？”

還跟她上課來了，沈新月覺得這人可真有意思，“那您給說說，我什么生活態(tài)度?！?/p>

稍側(cè)身，江有盈手臂小幅度一擺，指著地面，“外面來的游客也好，本地人也好，你看到幾個像你這樣踩高蹺的，你趕火車都知道穿靴子，方便走路，防下雨，村里石板路，村外泥巴路，你這鞋怎么走？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