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更早,跟沈新月戀愛之前。
她從來沒想過隱瞞自己的過去,少女時代曾有過一場短暫的逃亡經(jīng)歷,重壓下徹夜難眠,食不知味,頭發(fā)大把大把掉,甚至想過輕生,那份煎熬她不愿再體會。
獄中勞作,部分薪資按管理制度強制性儲存,在服刑人刑滿時發(fā)放。但那些錢支撐不了太久,隱瞞身份或許能幫助她更快走進(jìn)人群,她仍選擇坦誠。
正視自己,接受自己,是大多刑滿釋放人員重回社會的重要一課。江有盈一直覺得自己做得很好。
也多虧她的坦誠,否則就不會有之后跟星星和陳阿婆的緣分了。
但那份坦誠并不適用所有關(guān)系。
當(dāng)愛悄悄降臨,自卑膽小的人,會選擇用面具偽裝自己,辛辣的言語和行事風(fēng)格保護(hù)自己。
抓取到目標(biāo),更有心機深沉者,在愛里百般試探,甚至推離,察覺到對方的恐懼瑟縮后又苦苦哀求挽回。如此反復(fù)。
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,有意識或無意識的,難以克服??擅恳幻娴乃际钦鎸嵉乃?,如同四季,春生夏長,秋收冬藏,綴合成年。
幸好,幸好,她遇見了一位很好的愛人。
她的愛人有一顆善良、溫柔、細(xì)膩,愿意包容一切的心,像一朵云,一床被,把滿身冰棱的她柔柔裹住,體溫融化鋒芒。
“外婆來了!外婆來了!”沈新月振臂大喊。
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本事,干啥啥不成,吃啥啥不剩,但誰說認(rèn)識那么多厲害的朋友不算是一種本事呢?
說明她人好,大家都愿意跟她玩,身上老些優(yōu)點是當(dāng)局者迷,自己沒發(fā)覺。
程意推開院門走出來,擼起并不存在的袖管要加入戰(zhàn)場,沈新月回頭,“我家滿滿怎么樣。”
“自己去看。”程意掃了一圈,指,“那個大胖子也是我們的人嗎?”
沈新月點頭說是,“滿滿她哥,在長水做生意的?!?/p>
現(xiàn)在外婆和劉武都回來了,她們?nèi)硕鄤荼娺€占理,“我們必贏?!?/p>
院外有人幫忙,沈新月中途撤出戰(zhàn)場,跑回樓上,江有盈急奔到樓梯口接。
她們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。
鼻頭冒酸,江師傅又眼眶紅紅,沈新月松手去抱,哄小孩似的,連連拍背,“哦哦哦,沒事沒事,我在呢?!?/p>
她自然不是因為害怕,是感動,擰眉思索片刻,“我真要一直躲著嗎?”
“這不叫躲。”沈新月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,“好吧,即便是躲,那又怎樣?以前沒人保護(hù)你,你什么都只能自己扛,現(xiàn)在有我,我的朋友們,劉武,還有外婆,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,我們會替你把壞人趕跑的。”
眼睛亮亮的,總算能為她做件實事,沈新月一頓拍拍哄哄,笑盈盈挨近,“給我親親小嘴?!?/p>
外頭好多人呢,萬一被看到,江師傅這方面還是挺保守的,朝后躲了下。
沈新月故意嘟嘴不滿,“你嫌棄我?我在外面給你打仗呢!”
哪兒敢,江師傅只得把臉貼過去,“那你親吧。”
沈新月杵那不動,“我要你自己過來親我。”
她雙手環(huán)xiong,腳尖點地。
江有盈笑出聲,快速在她唇角蜻蜓點水一吻。"